身在利比雅,杜拉姆見過太多的暴亂、綁架、勒索、火拼……可沒有一次如今天這起叛軍劫持人質事件,讓他這麽氣憤,這麽……害怕!
就在剛剛,利比雅最高領導人,穆罕默德、馬格裏夫主席,親自對他下了死命令,要全力保護人質的安全,尤其是這次被綁架人中的一名華夏國籍的少年,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哪怕其他人都死光了,哪怕派出去的軍隊全部陣亡,也一定要保證這個華夏少年的安全。
這種命令,對于如今的利比雅來說,就好比是一個滑稽的不能在滑稽的笑話,是那麽的可笑。
通過以往的經驗,政府軍與叛軍,根本沒有坐下來談判的可能。
然而今天,他卻不得不和叛軍面對面的坐在一起。
“吉沙克諾爾,我的老朋友,說吧,你們叛軍這一次想要什麽?别和我說讓主席他們下台什麽話,這一點你我都清楚,那不現實。還是說說你們想要什麽好處?金錢?槍支彈藥?當然,這些東西我可以給你們,但不會太多。所以,在開價前,請千萬要想好,别到時候和前幾次一樣,雞飛蛋打。”
杜拉姆的臉上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看着大樓前那十多個恐怖分子,尤其是站在最前面,一個身高接近兩米,如同狗熊一樣魁梧,整張臉被大胡子所覆蓋住,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大漢,和大漢目光中閃爍着的暴虐之芒。
在杜拉姆記憶裏,這些叛軍明目張膽地鼓吹“聖戰”、“推翻利比雅政府”,叫嚣要分裂利比雅。他們膽大妄爲,襲擊警察和政府機構,暗殺利比雅官員,實施投毒縱火,策劃組織暴動、騷亂事件,他們在利比雅這個國家,欠下了累累血債。
如果有可能,杜拉姆很想親手殺了眼前這些叛軍,不是爲了他的政績,而是爲了那些無辜的平民。
杜拉姆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但不管怎麽說,他還是一個人,還有着全存的人性。而眼前這些叛軍,隻能說他們是一群毫無人性的畜生!
陣陣肆無忌憚的笑鬧聲,在那巨人一般叛軍頭目的身後響起。
那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叛軍們,一個個滿臉挂着嘲諷與不屑的神态,猖狂的大笑着,就如同看小醜一樣,看着杜拉姆這位斑加西區的最高領導人。
杜拉姆四周的三四十政府軍怒目而視,手中的槍械紛紛指向那些堪稱恐怖分子的叛軍。
叛軍收起笑聲,手中的槍支紛紛端起來,指向政府軍,戰火,一觸即發。
那頭目模樣的叛軍大漢,望着杜拉姆,突然開口道:“杜拉姆,我們不會是抓了你家孩子了吧?你的出現,真是太讓我驚訝了。”
杜拉姆的面色瞬間陰沉了起來,有一抹冷冽的殺意一閃而盡,“吉沙克諾爾,你的嘴皮子和你的人一樣無恥。”
“謝謝你的贊美。”接近兩米高的叛軍大漢,竟對着杜拉姆行了一個紳士禮,起身時,臉上未有任何表情變化,那雙毒蛇一樣的雙眼,凝視着杜拉姆,“同時也謝謝你的提示,如果沒有你的提示,我們還不知道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條大魚。”
“至于金錢與武器……”吉沙克諾爾望着面色大變的杜拉姆,“你太小看我們了,等确定了某條大魚的身份後,我會在聯系你。”
說完,吉沙克諾爾不再理會面色難看的杜拉姆,轉過身,向着大樓内走去。
“吉沙克諾爾,你難道不考慮一下後果?”杜拉姆壓下心中的不安與憤慨,對着吉沙克諾爾的背影,怒吼對出聲。
吉沙克諾爾的身形頓了一下,轉過頭,臉上浮現出嘲弄與不屑,陰沉道:“後果什麽的,我現在不會去考慮。我隻知道,如今的主動權,在我的手中!”
吉沙克諾爾的話語中帶着自信與張揚,完全沒有把眼前的杜拉姆與政府軍看在眼中、他現在非常确定政府軍不會強攻,也不敢強攻。
當他轉過頭,繼續向大樓内走去時,他那張冷漠的面孔,浮現出一抹笑容。
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消息,如果可以确定那個意外落到他們手中人質的身份,想必,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然而,就在他剛剛踏入大樓的那一刻。
突然,一聲如悶雷般的轟鳴,在他的頭上空轟然炸響。
從遠處看,整幢被叛軍劫持的大樓最頂層的玻璃,被瞬間震碎,夾雜濃煙、鮮血、碎肉,四濺而出!
整幢大樓,劇烈的搖晃,天空上,有無數碎裂的玻璃,如冰雹一般,飛速落下,砸在地面上時,濺起無數閃爍着彩光的晶瑩。
當大樓的顫抖恢複平靜的那一刻,正在對持的政府軍與叛軍們,全部傻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讓雙方一時都沒有緩過神。
可作爲他們的首領,不管是斑加西區區長杜拉姆,還是那叛軍頭目吉沙克諾爾,兩人的臉色同時大變。
“攻擊!”
“散退!”
杜拉姆與吉沙克諾爾兩人的喝聲同時響起。
刹那間,槍聲如爆豆般的響起。就見那高大如巨人般的吉沙克諾爾,瞬間躍起,不見絲毫笨拙,眨眼沖進大樓内。
沒有理會手下與政府軍的交戰,此時的吉沙克諾爾,面色陰沉,雙眸中有些無盡的暴虐之芒閃爍。
本來十拿九穩的驚喜,竟在這聲爆炸中瞬間蕩然無存。
吉沙克諾爾從來沒有把别人當傻子的習慣,那些被綁架的人質本來就在頂樓。而頂樓的爆炸威力,雖說不大,連樓層都沒有摧毀。可隻要有點常識的人都會清楚,在那樣的爆炸下,整個頂樓内部别說是人了,就是鋼鐵也要被炸碎。
那些人質……死定了!
吉沙克諾爾很不甘心,明明是一件好事,爲什麽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是誰,是誰破壞了這一切?
如果不找出這個人,吉沙克諾爾絕不會甘心離開。
不管這個人是誰,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