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不可以?這是一把真實的琴,爲何不能進入現實世界?”
“它是夢魇之琴,操控着夢的世界,如果它離開這裏,夢的世界就會轟然倒塌。我也會煙消雲散。”
這就是真實原因,果然這把琴與南宮律來說至關重要,這等于是琴和他是一體的,共存共亡。
我不想傷害他,“若是如此,我便還給你。”
南宮律面色露出喜色,伸手來接。毛毛突然沖過來,将我撞退一步。
“姐姐,你怎麽可以相信他的謊話。琴是他的要害,絕對不能還他。如果還給他我們就走不掉了。”
毛毛的提醒讓我一激靈,凝聲去看南宮律的眼睛。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惱怒之色,但我看的出他在努力壓制。
“小狐狸,不要亂說話。這把琴對我是很重要,但我沒有要騙小語的意思。”
毛毛高高擡着頭,“我才不相信,你就喜歡騙人,誰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小語,連你也不相信我麽。如果你把琴帶進現實世界,我就會消亡,你真的狠心看我消亡。”
“我……”我當然狠不下這個心來,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語,”南宮律露出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們相處這麽久,你還不了解我。我何時做出惡毒的事。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壞人。”
“南宮大哥,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
毛毛看我還在猶豫,急的直跺腳,“姐姐,你不可以相信他,趕緊走出去啊。”
南宮律哀傷的看着我:“小語……”
我的心好亂,不知道什麽是正确的。毛毛圍着我團團轉,那是急的。
“姐姐,你還在猶豫什麽?”
“毛毛,如果這把琴真的不能出現在現實世界中,我就不能把它帶出去。”
“你怎麽可以相信他的話,他根本就是在騙你。”
“毛毛,不要這麽說。”
毛毛見我不聽它的,在轉了十幾圈後,做出決定,“好,我留下來看琴,你平安出去後,我再把琴交給他。”
“這個……毛毛,我……”
“姐姐,這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了。如果他沒有惡意,自然不會傷害我。”
“毛毛,我擔心……”我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麽,我就是隐隐的覺得這個辦法不好。
毛毛突然跳起來,從我手中搶走琴,它用兩隻爪子摁住琴,“姐姐,你走,如果他敢傷害我,我就毀了這張琴。”
南宮律似乎歎了口氣:“好吧,小語,這也是解決之法,你走吧。”
看他失落傷心的樣子,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毛毛,将潛意識裏的不安壓下去。
“毛毛,你小心點。”
毛毛不耐煩的說:“快走。”
我邁步出門,小飛虎緊跟在後。炫目的白光刺的我睜不開眼睛,我眯起眼睛,适應了一會,才看清楚周圍是一片平原。這裏就是現實世界麽?
“小飛虎,你看這裏是現實世界麽?”
小飛虎低着頭看草,“不知道。不過毛毛說如果是虛假的世界,弄壞東西會很快長回原來的樣子。”
它用爪子揪掉一片草葉,然後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發生了,斷葉眨眼之後就長了回來,速度快的讓我以爲自己眼花了。
小飛虎吃驚的叫:“假的。”
與此同時我聽到毛毛的慘叫聲,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上當了。
“嗖”一道白影竄出來,重重的砸在我的腳邊,是毛毛。此刻的毛毛滿嘴都是血,渾身軟哒哒的,好像全身的筋骨都已斷裂。它用痛苦又無助的眼神看着我。
“姐姐……他……是壞人。”
我用手捂住胸口,心痛如絞,“毛毛,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毛毛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眼角兩行淚滾下來,“不是……姐姐的……錯,是……他太……會騙人。對不起……姐姐……毛毛……沒……能守住琴。”
“不要說話了,我會救你,我不會讓你死的。”
毛毛的嘴角猛的湧出大量的鮮血,它痛苦的咳嗽,喘息了好大一會,才又聚起一點力氣,“沒……用……我的身體……已毀……内丹……已碎。姐姐……我……不怕死……可是……我還……沒報……仇,姐姐……求你……幫我……報仇……好不好?”
這時候我顧不上想别的,“不要說這些,你不會有事的,我會去找哥哥,他會救你。”
“來不……及了,姐姐……報仇……求你。”毛毛費力的伸出一隻爪子想要抓住我的褲腿,可是它全身的骨頭全部碎掉,想動一下爪子都不可能,它哀痛萬分的看着我,“姐姐……”
小飛虎急的跳過來跳過去,它無能爲力,除了着急,再無其他辦法。
“主人,您就答應它吧。它就要死了。”
我把手輕輕的放在毛毛頭上,含淚,努力保持語調平穩:“沒事,别怕,姐姐不會讓你死的。姐姐一定會救你,你先去睡一會,很快姐姐就去叫醒你。放心去,你的心願我聽到了。”
毛毛閉了閉眼睛,“姐姐……一定……要走出去……琴……很重要……”
它的眼睛無力的合上,我握緊拳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下來。信任,是我的信任害了毛毛。我根本就不該相信一個夢。
一團白光從毛毛眉心飄出來,我默念鎖魂咒,将毛毛的魂收起來。它好不容易逃過滅門之禍,卻沒有逃過死劫。是我害了它,我會爲它報仇的。
“南宮律,這是你逼的。”我猛的站起來,“雖然我是在你的幻境裏,或者說是在你的夢裏,但我依然能戰勝你。”
從晉級以來我還沒有使用過自己的力量,今天我會将這個世界用我的怒火點燃。南宮律,我不會再對你心軟。
紫色烈焰沖天而起,虛幻之境,迅速變成一片火海。南宮律的本體是木,是木就會懼怕火。我不介意大燒三天,就算把我自己的魂力燃燒幹淨,我也會讓他不得超生。
我恨自己,總是被虛假的表象欺騙,我恨自己,總在不該心軟的時候心軟,不該信任的時候信任。我恨南宮律,但我不能原諒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