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從空中落下，甯采臣站在女孩面前，一臉癡情的看着女孩。
“小倩，你長大了。”
上一次他來的時候，女孩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了。
而且，即便經過了一世輪回，女孩依然是前世的樣子。
那種淡淡的憂郁的氣質，讓他着迷。
“你......你是上次那個仙人？”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胡子，聶小倩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上次不還說自己的夙世因緣是一個騎着白驢的書生嗎？爲什麽這位仙人現在竟然這樣一幅深情的樣子看着自己？
聽着聶小倩的話，甯采臣面上的表情一怔。
上次......那個仙人？
隻是上次那個仙人嗎？
對于我，你已經完全忘記了嗎？
是呀，經曆了一次輪回，你又哪裏還能記得我？
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略帶勉強的笑容，甯采臣點點頭，“是呀，一晃，十一年了，你都長大了。”
聶小倩含蓄的笑了笑，顯然無法加入甯采臣的内心獨角戲。
苦澀的笑了笑，甯采臣轉頭看向燕赤霞。
“燕姐姐，又見面了。”
這個笑容，這張帶着苦澀的臉，讓剛剛還滿心怨念的燕赤霞一怔。
“你.....書生，你......”
自幼跟随的夢境，讓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場單純的夢境而已，隻是，關于書生和小倩相愛之後的事情，她卻一點也不記得。
所以，明明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明明心裏有着複雜的感情，她卻不知道這些感情因何而起。
“燕姐姐，你果然還記得我。”
聽着熟悉的稱呼，甯采臣咧嘴一笑，伴着其滿臉的胡子，顯得很瘆人。
但透過那一臉的胡子可以看出，他确實有着一張清秀白嫩的臉。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爲什麽還活着？你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從小就想要追尋夢中的真相，到了現在，夢中的人物幾乎都已經到場，他自然迫切的想要弄明白。
“燕姐姐，對不起。”
聽着燕赤霞的問題，甯采臣卻是歉意的搖了搖頭。
“當年，爲了讓小倩成功轉世，你不惜耗盡壽元，換取了一次轉世續緣。
更是在臨死前把所有的修爲轉移到我身上。
可是，你這一點小小的心願，我最終卻都沒有達成。”
“什麽？”燕赤霞不明白，不知道這個書生在說些什麽。
隻是，她覺得書生說的都是對的，那确實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同樣，聽着甯采臣的話，聶小倩的眼中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她直覺這件事與自己有關，卻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真相。
所以，下意識的，她将目光轉向了牧風。
下意識的，她覺得牧風會知道真相，且能夠讓她知道真相。
“你們前世的恩怨糾葛。”
面對女孩疑惑的目光，牧風沒有隐瞞。
“可是......看他們兩人的樣子，似乎都記得一些事情，爲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要真相，自己去經曆一遍就知道了。”
牧風屈指一彈，在場的三人神魂被牽引着離開了肉身，打破時間的界限，回到了百年前。
百年前，蘭若寺。
人族至強者之一，女修燕赤霞居住在人妖邊界的蘭若寺之中，防止妖族作亂。
作爲人族至強者，沒有哪個男人能讓她傾心，自然而然的，她可以一心修行。
而随着修行愈發身後，那些世俗的男人也就愈發難以入她的眼。
随着時間的推移，甚至她自己都以爲自己沒有了凡人的感情，隻是一心大道。
直到......在蘭若寺過了很久很久之後。
有句話叫做日久生情，燕赤霞不知道對不對，但在漫長的接觸之後，她發現了一件讓自己驚訝的事情——她喜歡上了自己死對頭手下的伥鬼——聶小倩。
那是一個很獨特的女孩，即便是樹妖的伥鬼，但她從來不濫殺無辜，即便是那些在她和樹妖彼此定下的規矩中可以犧牲的心術不正的人族，隻要不是大奸大惡，她依然不會引誘對方送死，而是想辦法把人救走。
就這樣，在百年的相處中，燕赤霞越來越欣賞這個善良的小女鬼，慢慢的欣賞變成了喜歡。
隻是，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爲作爲伥鬼，聶小倩根本無法擺脫樹妖的控制，除非她能夠闖入樹妖的老巢奪回聶小倩的骨灰。
然而，那種撕破臉的行爲，幾乎是與樹妖姥姥不死不修，且對方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毀掉聶小倩。
所以，投鼠忌器之下，她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表達。
直到.....數十年後，一個叫做甯采臣的書生踏入了這座塵封的古寺。
因爲遇到了山賊，被搶了銀兩無處容身，甯采臣隻能在據說妖魔橫行的蘭若寺借宿。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據說妖魔橫行的蘭若寺，竟然有一個漂亮的大姐姐在這裏定居。
雖然這個漂亮的大姐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總是不苟言笑讓他有些下意識的畏懼。
但從對方收留他在此暫住來看，對方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爲什麽這位大姐姐讓自己晚上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要出門。
難道，這裏真的有什麽危險不成？
隻是，如果真有危險的話，這位大姐姐怎麽還會住在這裏？
懷着好奇，甯采臣住了下來。
頭一晚，一夜無事。
他不知道的是，一隻兇狠的厲鬼想要害他，已經被燕赤霞在他發現之前打的魂飛魄散了。
然後，第二夜，因爲下午看書的時候莫名其妙睡着，而導緻晚上睡不着的甯采臣，無視了燕赤霞的警告，竟然一個人在蘭若寺中閑逛了起來。
他覺得那些鎮民都是吓唬她，明明這裏這麽安定，哪裏有什麽妖魔橫行。
不過想來也是，這可是人族境内，怎麽會有妖魔作亂的呢？
就在這麽想着的時候，走着走着，甯采臣突然聽到耳邊一陣悅耳的琴聲傳來。
下意識的，甯采臣尋着琴聲走了過去。
走了不多遠，在一汪池塘邊的涼亭中，見到了一個撫琴的女子。
隻一眼，就讓他刻骨銘心。
從那以後，他第一次相信了一見鍾情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