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中的一切，都隻是幻象中生成的。
平日裏，有着那些印象，卻不會去認真的思考。
一旦用心去想，卻發現那些印象，隻是這粗制濫造的幻象爲了偷工減料而沒有具體生成的模糊印象。
隻是......
他牛魔王，堂堂真仙巅峰的大妖，怎麽可能會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腦海中制造幻象？
怎麽可能會有人能夠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改變他的記憶？
即便是如來佛祖，也不能吧？
抛開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牛魔王沒有去深究自己錯亂的記憶。
畢竟在死亡的陰影下，記憶混亂似乎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現象。
隻是，爲什麽這死亡前的場景回放，會感覺格外的漫長？
他的一生，已經在腦海中回放了十七次，回放的他都想吐了，看的他尴尬癌都犯了。
隻是，這麽長時間，那奪命的一指，爲什麽還沒有落下？
睜開眼，感覺到胯下涼飕飕的，牛魔王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是看了一眼自己，确定自己還活着。
睜開眼的第二件事，是看了一眼前方，那要命的手指确實不見了。
睜開眼的第三件事，是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的前置動作，牛魔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晶晶，見女孩确實沒有再對自己出手，這才心有餘悸的松了口氣。
隻是，剛剛送了一口氣，耳邊猛然響起的一個聲音，卻又讓他瞬間爲之毛骨悚然。
“作爲一頭牛，你見到老孫竟然不跑？”
平淡的聲音，平靜的話語，一切似乎都稀疏平常。
而不平常的是，這聲音響起的位置，是在牛魔王的耳邊。
甚至于，他都感覺到了那吹的他耳朵癢癢的地熱風。
轉過頭，牛魔王就看到一張臉，一張毛茸茸的臉，一張毛茸茸的近在眼前的猴臉。
“賢......賢弟。”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看着猴子那滿是戲谑的目光，牛魔王讪讪一笑。
這猴子明明相傳被觀音菩薩廢了，怎麽會突然出現的？
而且，看這猴子的目光，似乎來者不善啊？
隻是，有個能一指要他性命的“未婚妻”，又有個戰力在他之上的猴子，牛魔王此時小心翼翼，誰都不敢得罪。
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送命。
而下一刻，他知道了，即便是小心翼翼的，也會送命。
“作爲一頭牛，見到我老孫你竟然不跑？
也不去蘭州那一片打聽打聽，見到我老孫，有一頭牛是敢不撒腿就跑的嗎？”
看着牛魔王一臉懵逼，想問蘭州是哪又不敢問的樣子，猴子無視了對方的反應，繼續開口。
“當然，你跑也沒用，就算是破了，老孫也會把你抓回來，抽出你的牛蹄筋，剁了你的尾巴根兒，掏出你的牛下水，把你做一鍋牛肉湯煮上一鍋蘭州拉面的。
“咕噜。”
聞言，牛魔王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這猴子的話，讓人有點瘆得慌啊。
隻是，雖然怕，他牛魔王輸人不輸陣。
雙腿用力，夾住自己濕了一片的褲子，牛魔王手中三尖叉一亮。
“臭猴子，别當我怕你，信不信我老牛的三尖叉下，讓你做一條亡魂！”
“呦？小牛犢子，孫爺爺不得不誇贊你一句。
作爲一頭食材，你是很合格的。
師父說過，每一頭優秀的食材，都會自備處理他們的廚具。
你這燒烤叉，俺老孫就笑納了。”
話落，猴子一把奪過三尖叉，放到眼前學摩了起來。
“你......欺人太甚。”
猴子都說出這種話了，牛魔王自然不會忍氣吞聲，想要吃他牛魔王的，在他牛魔王的反抗下，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于是，牛魔王揮着老拳開始反抗了。
然後......
半個時辰後。
“晶晶啊，老孫就說，這牛肉，還是從火牛身上取下來的好吃，你看你剛剛一冒失，差點就浪費了一頭食材。”
猴子和女孩蹲在一起，猴子手中拿着三尖叉，不斷的翻烤着一條牛腿。
“空空，是這頭牛想非禮我，我才動手的。”
女孩瞪了一邊失去了一條腿，暗暗抹淚的牛魔王，一臉的不滿。
“哎呦，這種事情，交給我們男人動手就好了。
你一個女孩子，隻需要負責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猴子伸手刮了下女孩的鼻子，拍着女孩的腦袋說道。
“哦！”
“看，烤牛腿烤熟了，嘗嘗味道怎麽樣。”
“空空，你的手藝又變好了，這烤牛腿很美味的樣子。”
“唉，跟師父比還是有很大差距啊！”
“已經很好了，主要是食材檔次太低影響了你廚藝的發揮。”
“嗯，下一次換一頭肉質好點的牛。”
牛魔王：“......”你們這樣當着我這個受害者的面肆無忌憚的讨論我的肉垃圾，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咦？小牛犢子，你怎麽哭了？”
看着牛魔王眼角的淚痕，猴子一臉好奇。
“應該是餓了吧，小牛犢子，你要吃不？剛烤好的牛肉。”白晶晶很大度的将一塊烤牛腿肉遞到牛魔王身邊。
看到這塊肉，牛魔王哭的更狠了。
這尼瑪就是他的肉啊！
這一對男女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啊，竟然問他要不要吃自己的肉？打死他也不吃啊！
咦？什麽？你要幹什麽？
看着女孩不由分說把烤牛腿肉遞到他嘴邊，牛魔王開始慌了。
拼命地躲避，他卻根本沒法躲開。
看着牛魔王不配合，猴子伸手掰開牛魔王的嘴，女孩一下把一大塊牛肉塞到了牛魔王的嘴裏。
“怎麽樣？是不是很美味？”
不受控制的嚼着自己的肉，牛魔王感覺自己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唉，果然，我還是這麽善良啊！”
看着牛魔王“感動”的淚流滿面，猴子搖着頭自我誇獎。
“嗯嗯，就是。”白晶晶點頭附和。
“夠了！”
就在二人夫唱婦随的時候，一聲爆喝在耳邊響起。
“咦？你舍得出來了啊！”
聽到這聲爆喝，猴子和白晶晶都沒有意外，看着那發出聲音的存在，臉上露出早有預料的笑容。
同一時間，在牛府之中，自虛無的空間中，走出兩男兩女四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