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記憶中那個恐怖的，追溯時間長河逆流而上的仙帝，身份自然也已經明了。
再次得到自家徒弟的消息，對牧風來說，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向前一步，牧風右手食指對着胖子一指，勾動胖子那一段相關的記憶。
施展神通，借助胖子的記憶，意識降臨，親眼見證了胖子記憶中的一切。
确實如同胖子所說的那樣，那位女仙帝，自然是自家女徒弟無疑，而女徒弟身邊的少女，也正是身邊這位白衣女仙王。
甚至于，他知道在最後的時刻，女徒弟同樣發現了自己的意識降臨，知道自己會出現在後世，所以會安排這個叫做紅豆的女仙王等待自己。
而她踏入時間長河後，最後的那一次回眸，與其說是看向了胖子所在的位置，不如說，是與牧風降臨的意識的對視。
那一瞬的，牧風幾乎可以确定她感覺到了後世自己意識跨越時間的降臨。
至于爲什麽明明知道千百萬年後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她還要離開前往其他的世界。
想到這個問題，牧風看了看站在葉凡的身邊，面容清冷飄然出塵的狠人大帝。
眼前這位，是不爲成仙，隻爲在紅塵中等你回來。
而他家小徒弟，從來都不是會将命運交到時間手中的人啊！
她的道，霸道的天地不可留痕，她曾說，左右不過又是一個八百年。
用八百年的時間打開了離開原世界的通道，尋不到，再用八百年的世界打通另一個世界又如何？
一個世界找不到，就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找不到，就去下一個世界。
八百年，八千年，八萬年，哪怕是八十，八百萬年，她也不會改變。
她相信，終有一日，踏遍諸天萬界，她終能找到她家師父。
相比于在紅塵中等你回來，相比于将命運交給時間，相比于相信虛無缥缈的命運，她更願意，親自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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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收回意識，牧風長舒一口氣。
“所以，你是被她特意留下了的？”收回手，轉過頭看着身後的白衣女仙王，牧風再次開口。
“是！”女仙王點頭，恭敬的樣子，如同一個婢女。
實際上，她的身份，也确實隻是一個婢女。
“留下來，等着我的到來？讓我知道，她曾經來過？”牧風再問。
“是！”女仙王低頭應是，表現依然恭敬，隻是，在牧風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目光，卻帶着閃爍。
“那麽.....二十萬年前，我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二十多萬年前，我就前往過仙域！
你，就是這麽完成你的任務的？”
牧風的語氣，開始變得冰冷。
“我......”女仙王身子下意識的一抖，她家小姐當年就是仙帝的實力，作爲小姐的師父，如今會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百萬年前，紅豆身上舊傷複發，陷入沉睡，近日......近日，才剛剛蘇醒！”
女仙王身軀顫抖，爲自己開脫。
“哦？”牧風輕哦一聲，“因爲舊傷複發，所以，百萬年前，在舊傷複發陷入沉睡前，你将一隻仙凰送入凡間，将凡間攪得天翻地覆？”
“我......紅豆沒有想到傷勢有這麽重，送他來凡間，隻爲讓他在紅塵中成仙，不浪費了自己一身資質。
怎知......怎知......”
女仙王一副處處可憐的樣子，當真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嗯，是呀！所以，他爲了成就紅塵仙，爲了回到仙域，造下無盡殺業，這些，都因爲你無奈陷入沉睡而跟你沒有因果了。”
“紅豆......有罪！”女仙王面上帶着倔強，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樣子，卻還有被逼認罪。
臉上......滿是委屈。
“嗯，你沒罪，是我在逼你認罪，逼你背鍋，對吧！”牧風轉過頭，面容平靜的看着女仙王。
“紅豆不敢！”女仙王低下頭，讓人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不敢？是不敢，還是不是？”
女仙王：“......”
“怎麽？不知該怎麽回答了？”牧風的目光透過輕紗，平靜的看着女仙王絕美的面容。
“那麽，我來替你說？”
之後，牧風也沒管女仙王臉上的表情，悠悠的說道。
“你本是一孤兒，在世間颠沛流離，每日夜間睡下，都不知還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殘破的世界，資源的短缺，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更加的殘酷，讓你一個弱女子根本難以爲生。
就這樣，苦難的日子過了幾年，一日，餓了幾天的你，讨不到食物，開始冒險到野外尋找食物。
隻是，本就年幼，又餓了幾日，走在山崖邊，頭暈眼花的你一失足，墜落了懸崖。
自覺必死的你，卻沒有想象中的恐懼，因爲對你來說，活着......比死還可怕！
隻是，你并沒有死，很巧的，你墜入了一處禁地，禁地的主人救了你，收留了你！
她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但爲了報恩，你自願爲奴爲婢，侍候在她左右。
同樣的，跟在她的身邊，你走上了一條與此前完全不同的人生。
你接觸了修行，成爲了一個與天争命的修行者。
雖然資質不佳，但身處仙域，有充足的長生物質，跟在她的身邊，有着世界上最充足的資源。
你的修爲，穩步的提升。
如此，直到她成功打開了離開這個世界的通道，跨域時光長河逆流而上去參加最後一戰，留下你，帶着你的任務，留在了亂古之後的仙域。
一開始，你對她确實感激，因爲她改變了你的一生。
後來，随着修爲的提升，你漸漸的開始不滿足。
你覺得，明明她沒有弟子，你是唯一跟在她身邊的人，她卻不傳你無上法，對你......太不公平！
這種不平衡，在你的心裏滿滿發酵。
直到，你成爲了在亂古後的仙域中堪稱無敵的仙王，你内心的不平衡，開始全面爆發。
或許是因爲她一去不回，讓你覺得她戰死在了亂古前。
或許，離開她太久，讓你覺得自己有了反抗的資格。
你不再甘心以他婢女的身份存在于這個世上。
你是仙王，是仙域最強大的存在，怎能背負如此恥辱的身份。
你本能的想要忘記過去，但是......你又恐懼！
你恐懼有朝一日，她回來了，或者，她讓你等到人——我，來了！
那時，你現在的一切，都将失去。
因爲，本質上，你的身份隻是一個婢女。
所以，你要反抗！
你想要告别你的過去，你想要獲得能夠反抗的力量。
于是，你開始千百萬年的謀劃，你第一枚棋子，就是不死天皇。
一隻有仙王之資的仙凰，足以幫你做很多事，更何況，這隻仙凰還對你死心塌地。
你将他送入凡間，期望他紅塵成仙。
怎知，仙凡之隔，遠超你的預測，雖然成功開啓了空間裂縫，将他送入了凡間。
但你自己，同樣受到仙域法則反噬，有隕落之危。
爲了躲避懲罰，你假死脫身。
而你送入凡間的仙凰，開始在人間布局，爲你埋下一顆顆棋子。
甚至于，那自負萬古無敵，自覺超越天尊與天帝的帝尊，也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
天地熔爐，最終的受益者，也不過是......傳承了她幾分吞噬法則，可以虎口奪食的你！
你的謀劃很好，很合理。
在仙凰死去的瞬間，在他身上做了标記的你，及時的爲你傳遞了訊息。
千百萬年的假死，已經讓你擺脫了天地的反噬。
你通過當初的空間裂縫來到凡間，以帶回仙凰屍體的名義，讓自己卷入這次的事件。
你知道，這麽好的機會，帝尊一定會發動天地熔爐，那時，就是你成道之時。
而可憐的帝尊，卻隻是你的一枚棋子，圖爲她人做嫁衣，卻尤不自知！
隻是，你沒想到，我會在你的計劃成功之前就來了。
你更加沒想到，體内刻畫着天地熔爐，能夠輕易收拾了帝尊的胖子，竟然還在這個世上。
因此，沒有反抗能力的你，選擇了暫時隐忍。
而在胖子滅殺帝尊之後，你更是暗中催發他的心魔，企圖讓他發動大陣，讓我和胖子陷入内鬥，從而讓你漁翁得利。
隻可惜......”
牧風每說一句，白衣女仙王面色就蒼白幾分。
當牧風說道隻可惜的時候，女仙王已經面無血色，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剩下的，還用我說嗎？”看着癱軟在地的女仙王，牧風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
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女仙王知道，對方能夠事無巨細說的如此清楚，自然，容不得她狡辯。
何況，對方說的，都是實情！
“唉！”看着面色慘白的女仙王，牧風搖搖頭，輕歎了口氣，“看在她的份上，你......自行了結吧！”
轉過頭，牧風不再看她。
聽了牧風的話，女仙王全身一震，眼中滿是抵觸。
随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她頹然一歎，雙手交疊，向着天靈蓋拍去。
“等等！”
就在雙掌即将拍上之時，牧風的聲音再次響起。
女仙王停手，雙眼麻木的看向牧風。
“你......姓什麽？”
看着女仙王，牧風問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一愣的問題。
“安！”
女仙王沉默半晌，擡起頭看了牧風一眼，“小姐賜名......紅豆。”
“安......紅豆！”微微點頭，牧風轉過身。
漠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