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過後,萬物複蘇,四野出現了新綠,流沙河兩岸八十米外一片綠意蔥蔥,但自流沙河岸八十裏以内,卻一片荒涼,寸早不生。
仿佛,這流沙河,與兩岸的新綠,處于兩個不同我維度的世界,讓人不禁感歎造化的神奇。
實際上,之所以會造成這種景象,從那四句詩句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八百流沙界,說的是這流沙河寬八百裏,三千弱水深,指的正是這流沙河中,流淌的是弱水。
作爲世間最惡毒的水之一,弱水既然有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的特性,自然也會對外物造成可怕的影響。
比如,弱水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這,也解釋了爲什麽流沙河畔,會有這麽寬的一片荒地。
當然,這流沙河岸,是綠意蔥蔥,還是一片荒涼,跟牧風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讓他在意的,還是在這流沙河中生存的東西。
哦,不能說是東西,因爲他不是個東西。
這麽說也不對,應該說,二師兄一直心心念念的大胡子,就在這裏等着二師兄前來赴約。
流沙河畔,牧風翻身下馬下豬,站立在河邊,看着那無波無浪卻暗流洶湧的流沙河,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所思所想,是該怎麽把那大胡子坑出來,還圓滿了他五百年前吹出去的牛逼。
五百年前,他留下了除了二師兄的肉可以長生不老的傳說。
當時隻是随口一說,卻沒想到竟然會妄言成箴,這頭豬,還真特麽吃過九轉金丹,更奇葩的是,九轉金丹的藥力煉化了不到百分之一,大量的藥力凝結在他的肉身神魂之中,結成了精華。
所以說,吃了一塊豬肉可以長生不老,真的不再是一句妄言。
因爲,哪怕隻是一塊豬肉,其中所含的精華,一經煉化,也足以讓人成就金仙道果。
既然這頭豬真有這麽神奇,牧風自然不介意再添一把火,引得西行路上無數妖魔鬼怪對二師兄的肉趨之若鹜,給他的旅途增添一些樂子。
那麽,這組合中的最後一人,也就是現在在這流沙河中躺屍的大胡子,就至關重要了。
牧風心中所思所想,外人不得而知。
那被牧風變作野豬形狀的二師兄,見到牧風對着流沙河皺眉,相當剛剛看到的那四句詩詞,不禁産生了誤會。
“師父,依俺老豬之見,這八百裏流沙河,既然有鵝毛飛不起的特性,您想要從河面上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去,卻是不太可能了。
而動用法力從上方飛過去,又不符合取經一步一個腳印走到西天靈山的要求。
既然左右都沒辦法過河取到真經,不如咱們就就此分了行李散貨得了!
您繼續做您的逍遙祖師,猴哥還回他的花果山當他的山大王,俺老豬現在回高老莊,翠蘭應該還沒改嫁呢!”
說來這二師兄,不知是本來就蠢,還是投了豬胎之後生了個豬腦子,在看到牧風皺眉時,這貨竟然能誤以爲牧風是被這八百裏流沙河給難住了。
他也不想想,從收了他開始,這幾天來,牧風什麽時候按照套路出牌過?
一步一個腳印,不使用法力?那不是他牧風的風格!
就在豬頭還在滔滔不絕的做着回高老莊找翠蘭的美夢的時候,正皺着眉頭的牧風突然松開了眉頭。
看着野豬形狀的二師兄,牧風腦中靈光一閃,已經有了将大胡子坑出來的主意。
沒有說話,看着還滔滔不絕的二師兄,牧風擡腿就是一腳。
“嘭”的一聲,好大一隻野豬騰空而起,“噗通”一聲直直的掉進了前方的流沙河中。
“咕噜咕噜!救救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有些反應不過來的二師兄,在狂吞了兩口弱水之後才弄清了自身的處境。
眼看着自己馬上就要沉底兒了,二師兄才想起來大叫救命。
對于豬頭的呼救,牧風一點都沒有理會。
你丫堂堂金仙境界的大妖,更是曾經在天庭掌管天河八萬水軍的天蓬元帥,會被這流沙河水淹死?
無視了豬頭的求救,牧風看着在水中一邊下沉一邊撲騰的豬頭,滿臉鄙夷的說道。
“你這豬頭,還是這麽憊懶的性子,既然如此,不如就在這弱水之中好好清醒清醒吧!”
“要知道,人沒有了夢想,活着與鹹魚有什麽分别?”
“更何況,即便是一條鹹魚,都會想着有朝一日能夠翻身呢!”
“你要明白,雖然你隻是一頭豬,但即便是一頭豬,你也不能任人宰!”
“你就沒想過功德圓滿修成正果,之後恢複自己的真身?你就願意每天頂着一張豬頭混吃等死的過日子?”
“每天隻想着你哪高老莊的翠蘭,你還修的什麽行,取得什麽經,不如爲師助你一把,讓你來世投個好胎!”
說完之後,牧風收回了目光,站在岸邊,等着這頭豬沉底之後,把水底的那隻大胡子給引上來。
“噗噜噗噜師父,俺老豬不知道鹹魚能不能翻身,俺老豬隻知道現在您再不把俺撈上來,俺老豬就真不用取經,可以直接去投”
豬頭的“投胎”二字都沒說完,整頭豬已經不受控制的向着水底沉了下去。
聽到豬頭最後的話,牧風一愣,心說這頭豬不會是懶病發作,甯肯被淹死都懶得在水裏遊兩下了吧!
這麽想着,牧風不禁好奇的張開法眼向着流沙河水底望去。
這一看,就讓他看出了端倪。
原來,他一時疏忽,竟然忘記了自己把這頭豬全身法力給封印了的事情了。
莫說這貨前世是天蓬元帥,就算這頭豬今生是菲爾普斯,在被封印了法力,又是一頭野豬的外形下,也不可能在水裏遊的起來啊!
更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水,而是那萬物皆可沉的弱水!
當然,雖然明白了原因,但牧風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過錯的。
畢竟,他這麽做,都是爲了隊伍的圓滿。
嗯,都是這頭豬自己最賤,讓他受點罪也好。
雖然這麽想,但牧風手上還是動作不慢的将沉底兒的豬被禁锢的法力給解開了。
法力解開的同時,豬頭已經徹底沉到了水底。
眼看自己即将成爲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淹死的金仙,豬頭哪裏還顧得上藏拙,當即用出天罡三十六變中的胎化易形之術,将自己變作了一條适合在水中生存的海洋生物大章魚。
緊接着運氣全身法力,脫離了弱水的下沉之勢,向着岸上遊去。
幾乎眨眼的時間,從被解開全身法力,到遊到岸邊,這頭豬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見到這頭豬的表現,牧風眼神古怪,不知是生死邊緣的爆發,還是這頭豬一直在藏拙。
但他可以肯定,剛剛那一會,這豬頭爆發出來的力量,雖然是金仙巅峰,卻完全足以與太乙金仙對戰而絲毫不落下風。
遊到了岸上,豬頭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身後的流沙河,不知道經此一事過後,這頭豬會不會對水留下天然的恐懼。
化作豬頭人身的形象,二師兄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肩膀,看着沒事人一般的牧風,就忍不住表起了衷心。
“師父啊,俺老豬知道錯了,從今以後,俺老豬一定堅守師父的規章,嚴守師父的制度,以師父的命令爲最高準則,以師父的意志爲衷心思想。”
“俺老豬定要在師父的英明領導下,早日到達西天,取得真經,修成正果,脫離豬身。”
“俺老豬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俺老豬雖然是一頭豬,但卻是一頭有思想,有志向的豬,是一頭不任人宰的豬!”
聽着豬頭沒節操的話語,一邊的小白龍忍不住做出了一副嘔吐的樣子。
而對于小白龍的表現,豬頭完全選擇了無視,猶自在滔滔不絕的拍着馬屁。
而聽着這頭豬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沒完,一開始還比較滿意的牧風,卻忍不住惡心了起來。
“停!”看着豬頭大有自己不喊停他能拍上三天三夜的架勢,牧風果斷打斷了豬頭接下來的話語。
“你能明了爲師的苦心,爲師很欣慰,至于感激,留在心裏,你有這份心,爲師就很滿意了!”
見牧風喊停,豬頭也不敢再沒羞沒臊的拍馬屁,果斷的停下了自己滔滔不絕的話語。
閉嘴之後,豬頭似乎還有話未曾說完,看向牧風時,臉上一副欲言又止。
見到他這副樣子,牧風好奇,“有什麽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麽。”
得到指示,豬頭不再憋着,轉而對牧風問道,“師父啊,剛剛在水中聽您說了那些,俺老豬感悟良多。
現在,俺老豬有些好奇,就是一條鹹魚,真的能夠翻身嗎?”
噗!
聽到豬頭這奇葩的問題,幾人都差點吐了出來。
看着豬頭,牧風臉色有些古怪,他是該誇這個徒弟單純呢,還是該說他缺心眼呢?
自己明明就是忽悠的話,他竟然真信了?
隻是,作爲一代聖師,怎麽能承認自己忽悠人?
所以,在聽到豬頭的話之後,牧風義正言辭的回答道。
“當然能,莫說是能翻身的鹹魚,就算活蹦亂跳的烤豬,在海裏遊泳的紅燒魚,爲師都曾見過!
須知,這世界知道,可是無奇不有!”
聞言,那豬頭還要再問,隻是在聽到“活蹦亂跳的烤豬”這七個字之後,他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隻是,他閉嘴了,小白龍卻被引起了興趣。
先不說豬被烤熟了還怎麽活蹦亂跳,也不說紅燒魚怎麽還會遊泳,就說這鹹魚翻身,他都有些不能理解。
“師父啊,那鹹魚,他是怎麽翻身的呢?”
聽到小白龍的提問,牧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身前的流沙河,若有所指的說道,“隻要這條鹹魚會喊666,爲師就帶他翻身!”
話音剛落,面前始終無波無浪的流沙河突然激起波濤。
與其同時,水底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在大聲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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