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曾經活潑跳脫的她,什麽時候曾如此安靜的做在那裏做衣服?
果然,生活會令一個人的性子都改變。
上官婉如擡起頭看見是她便向她招了招手:“紫菀,你的針黹做得好,你來幫世子做小衣吧。”
曉兒聽了這話走了過去。
上官婉如看了一眼曉兒走路的姿态,微不可察的皺起了眉頭,紫苑平時走路可給不了人這種聘婷而又婀娜多姿的感覺。
她又狀似不經意的看了曉兒的手一眼:這不是紫菀!
紫菀的手指可沒有這麽漂亮!上官婉如的心迅速提起來:這是誰?爲什麽要冒充紫菀,而且光看外貌,根本就看不出來!
如果她不是經常看着紫菀做針線,熟悉她的手,她也不會看出來!上官婉如不動聲色的拿起籃子裏的剪刀,佯裝在裁剪布塊。
上官婉如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沒有逃過曉兒的眼睛,曉兒不知道這間屋子裏的人,誰是可以相信的,誰又是不能相信的!因此她不能直接和上官婉如相認。
絕對不能讓上官婉在這兩個丫鬟面前直接揭破自己的身份!曉兒在心中快速的思考着辦法。
她到上官婉如的身邊,突然她看見上官婉如的手上正好帶着自己以前送給她的一個镯子,有了!她想到辦法了!
她身上也帶着上官婉如送給她的玉佩,正好剛才她也看見那個叫紫菀的丫鬟身上也有一塊成色不錯的玉佩。
她用這個借口将玉佩拿出來,上官婉如身邊的丫鬟應該不會起疑。
于是曉兒将玉佩拿了出來,攥在手心,身體有意無意的擋住了兩個丫鬟的視線,聲音壓低了一點:“王妃,若是奴婢做好了小主子的小衣,能否向王妃讨個賞?奴婢想向王妃讨一點絲線,打個如意結來配我這塊玉佩。”
曉兒說完這話,才攤開手心将玉佩露了出來,确定上官婉如看清後,她又裝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順手将玉佩收回去了。
上官婉如看見這塊玉佩瞳孔蓦地收縮,這不是她送給曉兒的玉佩!上官婉如激動得差點拿着剪刀直接剪在自己的手指上。
曉兒見狀迅速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才避免她受傷。
這時兩人的頭靠得有點近,曉兒用自己的聲音低聲喊了一聲:“郡主,小心。”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還有手背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上官婉如差點落淚了!
是曉兒來了!
但她也不蠢,迅速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确定自己張口說話的聲音不會有一絲異常才開口道:“一點絲線而已,你喜歡就随便挑吧!不過得先将小主子的小衣做好了!不然我可不給你!來坐在這裏趕緊縫,布料都裁剪好了。”
“謝王妃!”曉兒謝過後,便坐了下來拿起一旁已經裁好的裁片,開始縫了起來。
上官婉如看了一眼曉兒的手,更加肯定是曉兒了,隻是這丫頭的手怎麽幾年都沒有變過,依然粉嫩,柔軟得驚人!
一時大家都沒有說話,屋裏還有兩個在做針線的丫鬟,上官婉如等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燕如去看看燕窩好了沒,紫欣你去看看世子醒了沒,要是醒了便讓奶娘抱過來。”
兩個丫鬟應聲福了一福,退下去了。
待兩個丫鬟都離開後,屋子裏隻剩下她們兩人,上官婉如才開口說話:“曉兒!”
上官婉如這次是直接紅了眼睛了,天知道這段日子她有多想哭,卻是不能将脆弱的一臉展現在人前!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最後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所以隻是叫了一聲曉兒。
曉兒知道她這段日子過得不好,但,現在真的不是聚舊的時候,于是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郡主,我和上官大哥,還有世子都來了,我們是準備帶你走的!”
上官婉如聽了這話卻是猶豫了,她并不想走,如果她現在帶着兒子回到闵澤國,那麽這裏的一切就什麽都沒有了,她想奪回屬于自己兒子的一切,而且還想爲自己的夫君報仇!
“曉兒,我不想走,我要爲太子報仇!”
曉兒看出了上官婉如的遲疑,也知道她的不甘心,如果換成自己經曆了這樣的事,她絕對會将整個南宮國都移爲平地!
隻是得在自己擁有足夠的能力的時候!
于是曉兒勸道:“報仇可以!但是想殺死宮慶華不是那麽容易的!現在南宮國的天下已定了,宮慶華已經名正言順的登基做皇上了,他繼承了整個南宮國的全部兵力!一個皇上除了明面上擁有的實力,其暗中的實力也是你無法想象的。現在你如果想刺殺他就是公然造反!一旦失敗,他便能光明正大的鏟除你們母子了!而且你确定太子留下來的兵力,人力,物力,能夠和整個南宮國的國力抗衡嗎?而且太子的死找到證據了嗎?找到證據了,我們可以用這個借口來爲你出頭!”
上官婉如聽了這話沉默了,這些她當然知道,她隻是不甘心:“若是我離開南宮國,以前支持太子的大臣恐怕下場會很慘,或者會徹底失去他們的支持。”
“就算你不離開,現在宮慶華當上了皇上,他們也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的。而且你若堅決留在南宮國,說不定你和世子也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現在你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人徹底監視了,你覺得你還能做什麽。我覺得反而離開了更好辦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時間不多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們是假扮王府采買進來的,不然連門都進不了!”
這時丫鬟端着燕窩回來了,曉兒便不再說話。
上官婉如心中糾結極了,走還是不走,她心裏拿不定主意。
曉兒也不催她,隻是擔心上官玄逸和上官瑞浠兩人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