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兒點了點頭。
柳娘子讓人沏茶,她親自拿了布莊最好的面料布樣過來。
“這些都是今年新出的布料,今天早上才到貨的,剛好清點完畢,準備明天一早便挂出布樣,貼出告示。睿安縣主來得真巧,你要是早一點,我也拿不出完整的布樣給你看。”
“這就證明這些新面料和我有緣,柳娘子算帳時記得給我一個好價格啊。”曉兒聽了這話笑道。
“那是必須的,睿安縣主生得花容月貌,我還盼着你穿着我家鋪子售的面料做出來的衣裳去參加宴會,驚豔全場,讓我财源滾滾來呢!”
霓裳閣前幾年也有賣成衣,但不是主營。後來曉兒家的服裝店開張後,鋪子裏的成衣利潤更少了,柳娘子便決定不再做成衣,隻賣布料,并且和曉兒家合作,給曉兒家服裝店供應面料,這樣每年反而比以前還賺多了上千兩的銀子。
“還是柳娘子最會說話,放心,爲了驚豔全場,若是有宴會我絕對會穿用你家布莊的面料做成的衣服的。”
“那我真的要多謝睿安縣主了。”柳娘子高興道。
“不用謝,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我衣服的面料全都是從你這裏買的,我不穿用你家布莊的面料做成的衣服去參加宴會,難道我穿真皮嗎?”曉兒開玩笑道。
“真皮?”柳娘子一時沒聽明白真皮是什麽意思。
“就是裸奔啊!”曉兒故意對她眨了眨眼睛。
裸奔?這是不穿衣服的意思?!咳咳……,柳娘子想噴茶,又不敢,硬是強迫自己吞下去,結果将自己嗆到了。饒是柳娘子見多識廣,每天面對形形色色的人,她也被曉兒就大膽的話語吓着了。
“吓到柳娘子了?實在抱歉。”隻是開個玩笑,說說而已,那麽激動幹嘛!曉兒郁悶。
“沒事,睿安縣主快人快語,是我太見識淺薄了。”好不容易緩過氣的柳娘子擺手道。
實在是無論老人還是婦人或者小孩,她還真沒有聽人直接将裸字說出口的。
曉兒也沒有再說話逗她了,低下頭,開始挑選面料,順便問柳娘子一些問題和意見。
柳娘子見狀松了口氣,她真擔心睿安縣主會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她會忍不住再次噴茶的。
說到布料,柳娘子可以将她鋪子裏的面料說出一朵花來。
在柳娘子舌燦蓮花的攻勢下,曉兒将那幾匹天羅冰絲都買了,另外還買了幾匹上等的織錦和雲紗。
一家人夏衣的面料便定下了。
“柳娘子送布料到府中時,順便帶些布樣給我妹妹挑挑吧!鋪子夏衣的面料也該定下來了。”
聽了這話,柳娘子自然是連聲應下的。
柳娘子将曉兒送出鋪子:
“睿安縣主慢走,布料一會兒我便會派人送去府中的。”
曉兒點了點頭。
霓裳閣旁邊是一間繡莊,曉兒剛走出鋪子,便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掌櫃,這絡子和手帕能賣多少銀子。”
“絡子五文,手帕……”
聽見這聲音,曉兒看了過去,果然是杜憶瑾。
雖然她帶着帷帽,好長時間不見,但曉兒還是一眼便認出她了。
早知道避無可避的,剛才就不要躲進棺材鋪了,多晦氣啊!
隻是先是當鋪當東西,然後再來賣繡品,杜憶瑾這得多缺銀子啊!
想到她家中的情況,曉兒又有些了然。
杜憶瑾聽見柳娘子的話,也看了過去,見睿安縣主正好看着自己,雖然隔着帷帽,但她還是迅速回過頭,避開曉兒的視線,同時她的臉也紅了。
一個官家小姐,也需要靠賣絡子和手帕度日,如何令她不臉紅。
曉兒知道她不想曝露身份,便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視線,輕移蓮步,離開了布莊。
走出不遠後,曉兒對楊柳說:“一會兒請杜姑娘到四季酒樓,就說我有事找她幫忙。”
楊柳點了點頭。
四季酒樓就在前面不遠,曉兒自己走了過去,楊柳則去請杜憶瑾。
沒隔多久,楊柳便将杜憶瑾帶過來了。
曉兒站了起來。
杜憶瑾對曉兒行了一禮。
“杜姑娘不必多禮,快請坐吧。”
杜憶瑾坐下後,才開口問道:“睿安縣主找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曉兒點了點頭,目光赤誠地看着她:“杜姑娘是不是缺銀子?”
曉兒問得坦坦蕩蕩,語氣和表情沒有一絲看不起人的意思,令人生不出一絲反感,仿佛這話就是一句關心的話語。
杜憶瑾反而覺得自己剛才故意避開她的目光有點小家子氣了,既然被發現了,她也不是忸怩的人,便大方地點了點頭。
曉兒知道她家中的情況,也沒有問她爲什麽,隻問了城郊某處莊子是不是她的。
杜憶瑾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這是她母親留下來的唯一一份嫁妝了。
今天她已經将母親留下來的首飾變賣了。
就是爲了換點銀子給自己的大哥交束脩和幼弟治病。
有一個敗家的繼母,這日子過得真的是苦不堪言。
城郊那個莊子她是斷不能賣的,這個莊子她繼母不知道,大哥還得靠莊子每年的出産來交束脩。
隻有大哥考中了進士,當了官,他們的日子才算熬出頭了。
“睿安縣主那個莊子我是不賣的。”雖然賣了那個莊子會有一大筆銀子,可以那銀子最終會到誰手上,還說不定呢!
“杜姑娘别急,先聽我将話說完。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我并不是要買你那個莊子,我隻是想和你合作,令你那個莊子能夠賺更多的銀子罷了。”曉兒解釋道。
杜憶瑾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不是賣莊子便好,“我沒有覺得睿安縣主乘人之危,隻是那莊子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不過能多賺點銀子我也是想的,睿安縣主想要如何合作?”
沒有銀子真的寸步難行啊!
曉兒将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杜憶瑾越聽越覺得不可思異:“這真的行得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