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直接走,顧紅霞卻是急了,他們走了,馬車壞了的她們難道走回去嗎?
“你們不能丢下我們走了,再怎麽樣也得捎上我們。”
“捎上你?憑什麽?”曉兒回過頭來,看向她。
曉兒沒有說你們,隻說一個你。
“因爲我姨父是尚書中司侍郎!”
“哦!尚書中司侍郎啊?不過那又與我有何相幹?尚書中司侍郎又不是我姨父!我憑什麽再捎上你?”曉兒雲淡風輕地開道,那表情仿佛顧紅霞說的話有多讓人費解一樣。
風揚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
“你就不怕我姨父找你算賬?”這人腦子不是有什麽問題吧,她麽明顯的威脅她也聽不明白嗎?
“找我算帳?我怎麽不知道律法還規定了路上遇上尚書中司侍郎的親戚還要捎上她一程的。風揚,還有這規矩的嗎?啧啧,這真是世風日下,人心叵測啊!”曉兒既驚訝又頗爲感歎地道。
“沒聽說過。”風揚忍笑回道,未來的女主人真的太有才了。
紅霞的臉僵了僵,律法上當然不會有這些規定!隻是平常人聽說了,肯定會爲了巴結,讨好,或者避免得罪官員,甚至惹麻煩上身,絕對會捎上她們的啊!
杜憶瑾這下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她爹爲官一生剛正不阿,兩袖清風,不然她家的馬車何至于這麽容易撞壞。
顧紅霞說的這番話,豈不是給自己爹爲官一世清白,剛正不阿的形象上抹黑。
“姑娘别誤會,我們會自己想辦法回去的,萍水相逢,素不相識,沒道理要姑娘捎上我們一程,耽擱你們的時間實在抱歉。”杜憶瑾爲了自己的爹的名聲,不得已又行了一禮道歉。
這輩子她行禮道歉就數今天最多了!
曉兒聽了杜憶瑾的話,覺得這人還是不錯的,便說:“這位姑娘,我們去的地方應該是相反方向的,但我可捎你一程,帶你到最近的鎮子上找輛馬車。”
杜憶瑾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位姑娘也是善惡分明的,她的意思她明白,可以離開,她也想啊!隻是将顧紅霞獨自留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回去了,那位後母又怎麽會給她好果子吃,就是她爹也會怪她的。
在這裏自己是主,她是客,斷沒有丢下客人不管的家教!
而且就這人闖禍和口沒遮攔的性子,自己不在身邊看着也擔心她給自己爹惹禍。
想到這她搖了搖頭:“謝謝姑娘的好意,我不能丢下表姐不顧的。”
曉兒也沒有勉強,不過對她倒是更高看了一分。
這時趙佑威騎着馬出現了,他是因爲上官玄逸和曉兒遲遲未到達驿站,上官玄駿擔心出什麽事了,派他過來看看的。
現在他看見他們都站在路邊,又有一輛馬車将樹都撞斷了,趕緊縱馬跑了過來,然後跳下了馬,行禮道:“六皇子,睿安縣主,你們沒事吧?”
“沒事。”上官玄逸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趙佑威悄悄打量了一眼曉兒,見她臉色如常,不像有受傷,心底莫名就松了一口氣。
他行完禮後又對杜憶瑾點了點頭:“杜姑娘。”
他和杜淳安認識,所以他的妹妹杜憶瑾,他也曾有過一面之緣。
杜憶瑾趕緊給他回了一禮:“趙公子有禮了。”
然後她又對着上官玄逸和曉兒鄭重地重新行了一禮:“臣女剛才不知兩位便是六皇子和睿安縣主,失禮了。”
上官玄逸淡淡地點了點頭。
“杜姑娘多禮了。”曉兒微笑着回了一句。
六……六皇子?
顧紅霞一張俏臉刷地白了:她剛才究竟得罪了誰?究竟是在誰的臉前耍威風?
杜憶瑾真是太可惡了!居然也不提醒自己這男子身份尊貴,害她在貴人面前丢了臉子,做出一些失禮的事。
難怪自己被掌嘴了!
她忍不住用手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珠钗,然後學着杜憶瑾行了一禮:“民女給六皇子和睿安縣主請安,剛才民女不知兩位身份高貴,多有得罪和失禮的地方,正所謂不知者不罪,還望六皇子莫怪。”
這話的意思是如果他們不是身份高貴,便可以任由她得罪和失禮了?
“我還真不知道一個人說話做事是否失禮是需要看人的身份的!”
曉兒内心最不屑就是這種人了。
上官玄逸看也沒看她一眼,他低下頭看着曉兒詢問:“走了?”
“好!”曉兒點了點頭,在這外面站了一會兒,她覺得整個人都冰了。
顧紅霞聽了這話咬了咬下唇,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但想到剛才上官玄逸那冰冷的樣子和二話不說便讓人掌自己的嘴,她到底不敢再出聲了。
杜憶瑾暗暗松了口氣,她還真怕這表妹繼續擰不清,說出一些她意想不到的話來啊!
上官玄逸他們走了,杜憶瑾和顧紅霞站在路邊目送他們的車馬離開。
“表妹,六皇子真的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就這麽扔下我們兩個弱女子在這人煙稀少的野外,他也不擔心。”顧紅霞看着離去的馬車,眼神有些癡迷。
杜憶瑾不以爲然,擔心?她們是六皇子什麽人?六皇子爲什麽要擔心她們?簡直可笑至極!
杜憶瑾沒有理會她,她走到車夫身邊詢問:“趙伯,這馬車還能修好嗎?”
車夫搖了搖頭,“回小姐,馬車太舊了,兩輪子中間那條軸斷了,老夫也無能爲力了。”
杜憶瑾低下頭一看,可不是。看來真的隻能靠雙腿了。
“小姐,你和表小姐坐在馬上,老奴來牽馬送你們回府吧。”
杜憶瑾看了一眼那受傷的馬兒,堅決地搖了搖頭:“走回去。”
“走回去?!”顧紅霞聽了這話失聲尖叫。
“馬受傷了,咱們再騎上去,它便傷上加傷了!”顧氏不是一個會掌家的,還特别顧娘家,家中的銀子已經捉襟見肘了,這馬可是新買不久的,她可舍不得因此讓它受罪了!讓它受罪,她真的情願自己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