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開水一下濺在曉兒的雙手上,因爲吃痛,曉兒将右手上的那碗水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伸出的那條腿上。
熱水透過衣物,燙在皮膚上,痛得何偉跳了起來,他一邊抖動着那條褲腿,讓溫度快點降下來,一邊怒嚎:“臭小子,你好大的狗膽,連老子也敢燙!”
曉兒一邊給自己的手背呼氣,一邊看着在自己面前痛得蹦蹦跳跳的人,滿臉無辜地開口:“啊,燙到你了?抱歉啊,剛才我走過,你突然将腳伸出來。我爲了躲避你的腳,身體失去了平衡,碗上的開水濺了一些出來,燙到了我的手。我手背一吃痛,便忍不住将碗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的腳不突然伸出來,就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所以你這是咎由自取!
“你别含血噴人,我什麽時候将腳伸出去了,是你自己故意将碗扔在我腳上!”何偉腿上傳來火辣辣的痛,讓他恨不得将曉兒殺了,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于是他舉起拳頭準備向曉兒揮去。
曉兒佯裝害怕,舉起右手擋住臉部,左手上的那碗水又狀似不經意的潑了過去,然後兩隻手,抱住頭:“不要打我!”
曉兒說完便跑了起來。
“啊!我要殺了你!”又被燙到的何偉不顧吃痛,追着曉兒來打。
曉兒趕緊跑開,邊跑邊呼救道:“救命啊!殺人啊!”
林虎拉住了何偉,“他一個毛頭小子,什麽也不懂,你和他計較什麽。”
“你放開我,他就是故意潑我熱水。”何偉身上,腿上的痛,讓他怒紅了雙眼。
上官玄駿冷硬着一張臉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副看好戲模樣的上官玄昊。
“将軍,救命!”曉兒跑到了他們兩人身後。
何偉見這麽一點小事引來了上官玄駿,臉色白了白:“将軍,是這小子故意将熱水潑在我身上,我才……”
“五十軍杖!然後滾回家去!”上官玄駿打斷了他的話。
“将軍冤枉啊!明明是他……”
“一百軍杖!”上官玄駿看着他滿眼不屑。
何偉從他的眼神中,知道剛才自己的小動作一定是被他看見了。
于是他趕緊跪了下來,磕頭道:“将軍饒命,我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回家。将軍,我家中父母,妻兒還等着我這每個月的軍響生活的。”
“我的軍中不要攪屎棍!”上官玄駿給了他的副将一個眼神,便有人上前将何偉架下去,領軍杖了。
軍中,隊伍中,需要的是團結友愛,而不是暗算。
一個人就因爲小小的事便心存怨恨報複自己的隊友!這樣的士兵如何能留!
戰場上士兵們正面面敵,後背是留給自己的隊友保護的,而不是捅刀的!
他的兵裏,絕對不能留這樣的害蟲!
景睿剛才去河水挑水,現在才回來,見何偉被罰軍杖,便問曉兒發生什麽事了。
曉兒便簡單解釋了一下。
“你的手沒事吧?”景睿拿起曉兒的雙手查看,兩隻手附近都起水泡了,右手甚至損皮了。
景睿心裏又心疼又内疚,都是他沒照顧好妹妹。
“我幫你上藥。”景睿身上帶有曉兒給的傷藥,倒了一粒出來,捏碎,灑在傷口上。
“沒事,就看着嚴重點,其實也不是很痛。”曉兒笑着安慰道。
景睿聽了這話卻是不信的,這樣都不痛,哪怎麽樣才痛。
上官玄昊和上官玄駿均看向曉兒的手,居然這麽嚴重?
不痛嗎?這丫頭從燙傷到現在,眉頭都不見她皺一下。
現在上官玄駿倒是相信上官玄昊的話了,這丫頭倒是個能隐忍的。
上官玄昊忍不住罵道:“你這丫,小子是傻的嗎?都看見他故意伸腳絆你了,你就應該直接踩在他的腳上,然後将兩碗開水倒下去,爲什麽還讓那水燙傷自己,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蠢的人!”
即便她當場将人殺了,她也有人護着,她客氣什麽!
氣死他了!
上官玄昊想到等到了西北,上官玄逸知道了此事,自己絕對皮肉都痛!
早知他就不跟着來了!
在場聽了上官玄昊這話的士兵均呆了,這誰也太狠了吧!
曉兒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領教了,下次會的。”
隻是這樣做的話,她就從有理變無理了。
上官玄駿白了一眼上官玄昊。
“現在開始你們兩個跟在我身後。”上官玄駿丢下這話,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既然改變不了事實,自己的弟媳,當然得幫忙護着了。
話說,上官玄逸的拳頭的确很硬,聽說這兩年又進步了,自己不知道還打不打得過啊!
他就知道帶着女人上戰場,好事沒有,麻煩就不斷!
第一天就弄了這麽一出,路途還長着呢!
上官玄駿想到這裏很想立馬遇上幾個西月國的士兵,好讓他解解滿身的煩躁!
其它士兵聽了這話,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然後便是各種的羨慕。
新來的兩個小兵,怎麽就入了将軍的眼!
曉兒和景睿忙點頭應是。
定遠将軍看了曉兒一眼,不明白六皇子怎麽親自出頭了。
難道這小夥子是哪個皇親國戚的孩子,專門帶到軍營來鍛煉的嗎?
想來就是,二皇子對那小子也是有些不同的。不對,是明顯熟念!
想到這,定遠将軍便不放在心上了,兩個毛頭小子,還不足爲懼。
然後他又将目光放在何偉身上,這樣睚眦必報的人,有時候也挺好用的。
接下來的行程,曉兒和景睿終于過上了馬上的生活了。
天知道,走了一天的路,曉兒嬌嫩的小腳已經磨出了幾個水泡了。
隻不過她向來能忍,所以沒人發覺。
而這些小傷小痛,她也不在意,她轉個身就能讓它好了。
天公作美,一共趕了十來天的路也不曾有雨。
這一夜,風聲四起,樹林沙沙作響,枯黃的樹葉紛紛往下掉。
而提早幾天出發的糧草隊伍,将要在明天路過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