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祖發現沈莊氏沖向盧氏時便站起來了,但他也隻來得及拉住踩了一腳盧氏後還想坐在盧氏身上的沈莊氏。
“住手!”沈老爺子聽了沈承祖的話趕緊喝住沈莊氏。
沈承祖心裏又急又怒一把拉開沈莊氏,沈莊氏跌坐在地上又哭罵起來。
她看到盧氏這種情況心裏也是有點害怕和心虛的,因此她哭得更大聲,罵得更厲害,并且用手扶着腰直嚷嚷:
“哎呦,痛死我了,我的腰折了,要痛死了!老四!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連老娘都打,你小心天打雷劈,你這個白眼狼,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哎呦,好痛!要死了!”
可是就她那副鬧騰的樣子,罵人的話語,罵了半天還中氣十足,不帶一個頓号的,誰信她真的有事啊!
盧氏抱着肚子痛得冷汗都出來了。
“傑兒他娘,别怕,我們去看大夫,不會有事的!”沈承祖抱起盧氏便往外走,完全沒将身後沈莊氏的話聽進耳裏。
真正痛的人,能有這個力氣罵人嗎!
“老二,快,快去架牛車,送你四弟他們去醫館。”盧氏是痛得冒冷汗,沈老爺子卻是吓得冷汗都出來了,不爲什麽,就爲他最老實可靠的兒子就隻剩下一個沈承祖了,他不能連這兒子也失去了。
要是盧氏因爲沈莊氏小産了,那麽老四家和他們兩老離心離德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這麽多年來,盧氏本來就因爲生傑兒時落下了病根心裏存有芥蒂,若是這次再次發生不幸……
沈老爺子想想就覺得害怕,唉,這都是沈莊氏胡搞蠻纏害的!
“爹現在都天黑了,醫館都關門了,去哪裏請大夫!”沈承宗可不願意烏漆嘛黑的出門去請大夫。
“臭小子!那可是人命啊!那孩子生下來可是你侄兒!快去,請羅大夫!”
“羅大夫早就不住村裏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怎麽請?!娘親,既然玉珠沒有嫁給田地主,那麽你是不是需要将那些聘禮拿出來還給我?”
他還沒有拿回嫁女兒的娉禮,哪有那閑工夫去理别人家的事。
沈莊氏聽了沈承宗的話瞬間炸毛!又将槍口調轉,不停地向沈承宗轟炸。
……
新一輪鬧劇又開始了。
沈承祖準備将盧氏抱去村頭曉兒家,讓管家安排馬車送盧氏去醫館。
“藥!曉兒、留下的藥。”盧氏在帝都時曾聽劉氏提起曉兒的藥救了一個小産後大出血的女子命,後來那女子的一家人還成了她們家首飾鋪子的匠人。
“這有用嗎?”沈承祖聽了有些遲疑。
“有、用!”盧氏莫名就覺得,要想保住肚子裏的胎兒,就得馬上吃曉兒留給他們應急的藥。
沈承祖趕緊将盧氏抱回屋裏,然後拿出三種藥,問盧氏吃哪一種。
沈景傑聽見動靜跑了過來,看見自己的娘滿臉痛苦之色忙問:“爹,娘親怎麽了?”
沈承祖哪有心情搭理他。
盧氏也不知道吃哪一種,但包治百病的藥總不會錯吧,于是她有氣無力地道:“治病的。”
吃完後,盧氏又覺得自己的下身有血流,或者更應該吃止血療傷的才對,于是又說:“還是吃止血那種吧!”
沈承祖卻有些遲疑:“這藥亂吃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對孩子有影響?盧氏聽了悲從中來,忍不住将怨氣發洩在沈承祖身上:“這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你說還能有什麽影響!”
沈承祖聽了趕緊又倒了三顆藥丸喂她吃下。
盧氏将兩種藥都吃下後,肚子感覺沒那麽痛了。
“好像沒那麽痛了。”
“我去三哥家讓管家幫忙請大夫,傑兒你先照看着你娘,别讓她下地。爹很快就回來。”沈承祖聽了還是不放心,決定去請大夫。
鎮子離村不遠,大夫很快就過來了,還是鎮上醫術最好的林大夫。
林大夫診了好一會兒脈後才說:“有點滑胎的迹象,不過把脈的時間越長,胎象便越穩定,之前是吃過什麽藥了嗎?”
“對,吃過藥了,那現在究竟還有沒有事?”沈承祖點了點頭,緊張地問道。
“我過半個時辰再把一次脈吧。”林大夫心裏很是詫異,究竟什麽藥這麽厲害,居然連把脈這麽短的時間都能感覺到它身體恢複的情況。
盧氏的肚子現在已經不痛了,而且大夫也說了,有點滑胎的迹象而不是滑胎了,幸好她之前去過一趟帝都聽說了那事,幸好曉兒給他們家留了好些藥。
不然……
想到這裏盧氏便對大夫說:“大夫,如果有人問起你我的情況,你可以說我滑胎了嗎?”
“傑兒他娘,你怎麽能這樣咒自己的孩子。”沈承祖看着盧氏不明白她爲什麽要這樣說。
“我是爲了他才這樣說的,不是要咒他!再留在這裏這日子我是沒法過了,你還想和我過日子的話就别說話!”
沈承祖聽了這話不敢出聲了。
林大夫聽了點了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尊重病人的意見,“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夫人可以給我看看你之前吃了什麽藥嗎?”
盧氏聽了點了點頭,讓沈承祖将兩瓶藥拿出來給林大夫看。
都制成藥丸了,她倒不相信林大夫還能看出一張藥方來。
林大夫小心地接過,聞了聞卻隻聞到一股子濃郁的果香,藥香反而都被果香蓋過了。
而另一瓶有薄荷香和青草味兒……
但不下否認的是,兩瓶藥的氣味都讓人精神爲之一震。
這是某種藥材的果子做成的藥丸?林大夫搖了搖頭,看來自己對藥物的認識還是太少了,居然都沒有聞出來。
一個小時候,林大夫又給盧氏把了一下脈,果然,胎象已近平穩了,幾乎與平常無二。
“夫人,胎兒已經沒事了,但頭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時候,夫人還是小心爲上。”
盧氏聽了終于放心下來,她的孩子保下來了。
有這麽好的藥在,林大夫本來是不打算再開安胎藥的,但現在胎兒沒事了,盧氏哪裏還舍得吃這救命良藥,便讓林大夫開藥。
林大夫見她說那些藥珍貴,吃完就沒了,不舍得再吃,也能理解。
救命良藥自然是用在最危急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