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吼聲,三人都停了下來。
“都給我進來!”沈老頭率先往上房走去。
“大家都散了吧,沒啥事了!”沈承耀驅散了門口的人,關上了院門。
曉兒三兄妹也跟在沈承耀身後進去了。各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曉兒悄悄打量了一下大伯父一家,四人都是嶄新的綢緞做成的衣裳,大伯父沈承光的外貌長得很像沈老頭,隻是身高要比沈老頭高出不少,175公分高左右,整個人雖作書生打扮,但因爲微微發福的身材,并沒有書生的儒雅的氣質,反而有些不倫不類。
坐在他下首的便是沈家的長房長孫沈景文,沈景文的樣貌要英俊多了,頭戴方巾,一身白色的長袍,應該是書院統一的書生服,面容白皙,斯文俊雅,很有書卷氣。按原主的記憶,沈景文書讀得應該是不錯的,現在才16歲已經是童生了。
坐在沈景文下首的便是大伯母藍氏,一身嶄新的玫瑰紅襦裙,妝容精緻,五官靓麗,頭帶一個梅花簪,手上也帶着一個成色不錯的玉镯子,整個人看上去挺有貴婦氣質的。
沈寶兒是緊挨着藍氏坐的,沈寶兒完全繼承了她爹娘的優點,面如桃花,皮膚白皙細膩,單坐在那裏也讓人覺得儀态優美,大美女一枚。不過這一家四口坐在那裏總感覺和這家格格不入。
待一大家子人都在各自的位置坐好沈老頭才出聲:“說吧,怎麽回事,都不知道丢人嗎?”說完瞪了沈莊氏一眼。
“你瞪我幹嘛?那婆娘一天不罵上房揭瓦,老三家的幾個孩子今天上山抓了隻野雞,熬了湯,準備孝敬我們的,這婆娘連孝敬長輩的東西都敢偷吃,不該罵嗎?”
“爹,冤枉啊,我隻是想嘗嘗味道,本來就是想着爹娘快回來,專門盛起來待放溫了好讓爹娘喝的。沒想到娘和小姑都誤會了,小姑還把湯打翻了,我現在半個身子痛得要命,爹,得給我請個大夫啊,真的太痛了。”李氏這會兒痛得要死,但她是怎麽樣也不會承認自己偷吃的。隻要她不承認,别人也耐何不了她,這裏不是官府,不會太教真。
“呸,我冤枉你,你自己見我回來馬上喝了口湯再吐回去,不就是想着湯裏有你的口水别人也不敢喝了嗎!”沈莊氏吐了李氏一口濃痰。
“玉珠也是氣不過,才打翻的,誰想到會燙到你,你這種不孝忤逆的人,還想給你請大夫,你做夢吧!”
“我們沈家要不起你這種沒臉沒皮,死不認錯的媳婦,你給我滾回你娘家去”沈莊氏連珠炮一樣地罵着。
“嗚嗚,我不活了,沈承宗你是死了啊,看着你婆娘被人欺負不出聲,我給你們沈家生兒育女的,我容易嗎,嘗一口雞湯都要被人燙死,誰家有你們這樣子虐待媳婦的!”李氏開始出絕招,坐在地上撒潑起來。
曉兒真是大開眼界了,前世她還真沒見過這種婦人。
沈老頭頭都痛了,這老二媳婦是娶差了,不過現在也不能就這麽休了,大孫子馬上便要考秀才了,家裏的名聲最是重要:“好了,不要吵了,老二家的你吃獨食是不對,所以這個月的牲畜都是你來喂養了,這也算是個警醒,下次可不行了。寶兒你燙傷你嫂子也錯了,罰你洗一個月的衣服。”本來沈老頭是想罰李氏做飯的,但李氏做飯很随便,吃一個月她做的飯,想想都沒胃口,便算了。
沈玉珠聽到這話撲到沈莊氏的身上哭了起來。沈莊氏心都痛了:“老頭子
“好了,你是想連你也一起罰?還不快去安排晚飯?”沈老頭瞪了沈莊氏一眼,多年的夫妻默契,沈莊氏也不敢出聲了。
她狠狠地刮了李氏一眼:“還不去做飯”?
李氏身上痛死了:“娘,今天不是我做飯。我受傷了,這幾天恐怕都幹不了活了。”
“怎麽了,我還使不動你,你是斷手還是斷腳了?”
李氏看藍氏坐在那裏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便來氣,眼珠一轉:“娘,大嫂都好久沒回家了,我忍忍痛是勉強能做,但我也不好妨礙大嫂孝順你嘛,不然以後傳出大嫂不孝的話,那文哥兒以後要做官就難羅。”
藍氏聽了這話恨死李氏了,但又不得不站起來裝作去做飯:“娘,我去做吧,隻是我屋裏也多日沒人住,還得打掃一番,不然晚上妨礙了大爺和光兒休息,那可怎麽好?”
沈莊氏聽了藍氏的話直覺不喜,藍氏自從嫁進來後都沒有服侍過自己,飯也隻做過一兩頓,現在她都還沒出聲,她就找借口推脫,以後文哥兒當官了,她豈不更有依仗,更管不了了。本來打算讓李氏做的,也改變注意了。
“寶兒年齡也不小了,讓她來打掃,你還是把飯做了吧。你平常也少在家,我和你爹也多年沒嘗過你手藝了。”
藍氏剛說完話就後悔了,自己一時忘了順着沈莊氏,以前一直順着,也沒見她要自己幹活啊。
沈寶兒聽了這話忙向自己的哥哥打眼色求救,自己從小到大,哪裏幹過打掃的活計啊。
沈承光也上道,忙起身道:“爺,我去打掃一下吧,寶兒這兩天身子不利索。爹娘本來是想讓她留在鎮上休息的,但她說甚是想念爺爺和奶奶,想回家來多陪陪你們,硬要跟着回來。”
“你一個大男子,讀書人,幹這些婦人活計,像什麽樣。還差一年便是鄉試了,現在你萬不能分心,好好讀書才是正理。”沈老頭也是明白沈莊氏的意思的,這大媳婦也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還想躲活計,想了想便道:“寶兒過兩年就得出門了,家裏的活計也該學學了,二媳婦,你帶着寶兒一起将你大哥的屋子打掃下吧。”
藍氏聽了這話,臉色馬上變了但又馬上變了回來,要不是曉兒一直注意着藍氏都發現不了。
沈承光也對藍氏使了個眼色,藍氏想起一家人商量好的事,也免得浪費時間便屈了屈膝,對沈老頭行了個禮:“爹,那媳婦先下去準備晚飯了。”然後又對沈寶兒說:“寶兒好好地跟着你二嬸嬸學學這打掃的活計知道嗎”?
藍氏的話,沈寶兒還是會聽的,便委屈地道:“女兒知道了”。
李氏提了桶水拿了一塊抹布一進東廂房便将抹布扔給沈寶兒:“用水先把抹布濕透,再擰幹,然後就像你平常洗完澡擦幹身子一樣把炕上,桌子上,櫃子上的塵擦掉就行了。二嬸身上痛死了,寶兒多擔待些,我先回房休息下。”
沈寶兒被李氏的話氣得臉都紅了,什麽叫像自己平常洗完澡擦幹身子一樣擦!簡直不要臉,粗鄙!
李氏回到房裏,看自己身上起來不少水泡,恨不得立馬燒鍋開水潑向沈玉珠,恨恨地将換了身衣裳。
隔了一會兒沈承宗也進來了,剛才他偷偷叫景華去羅大夫那裏買了盒燙傷膏,足足花了一兩銀子呢!
“來上點藥,我叫景華去羅大夫那裏買的,上點藥就沒那麽痛了。”
李氏本來想發作沈承宗的,見此才作罷,隻說了一句:“你妹子可真是好妹子啊,這心毒得!”
又問了一句:“這藥膏多少錢?”得知是一兩銀子,李氏覺得她的心比身上還要痛!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