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兒剛走出房門便見李氏正坐在院子裏啃瓜子,打過招呼便想直接出去的。誰知李氏看見曉兒出來,吐掉口中的瓜子殼:“曉兒打算去哪?今早上的豬還沒喂呢,你先去喂了。”
奶奶個娘的,曉兒都忍不住爆粗了,自己都還沒和她算算她打算賣掉原主和她女兒害死原主的帳,見了老娘不是夾起尾巴有多遠滾多遠,還敢向前湊,真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
“二伯娘,二堂姐呢?我有事找她。”
李氏聽見沈曉兒問起沈貝兒,不禁有點慌:“你二堂姐不在家,我突然想起志兒有件衣服鈎破了,我得去補補。”說完便跑回房間。
“二伯娘,二堂姐回來告訴她我的頭現在還痛呢!還有豬你記得喂啊”。曉兒說完跑去廚房端碗水給劉氏,順便和她說說自己想出去村子裏走走。
李氏回到房裏忍不住呸了一下:“等過幾天把你賣去胡府,看你還怎麽嚣張”!
“娘,喝點水。”這碗水可是曉兒特意換成空間裏的溪水,多喝點,能讓劉氏身體恢複得快點。
劉氏接過水喝了一口就喝出不同了:“今天這水怎麽感覺和往日的不同?”。
“有嗎,我覺得一樣啊!”曉兒若無其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倒給娘喝的,所以娘喝着感覺特别。”
“你這孩子還往自己臉上貼金呢!”劉氏搖了搖頭,又低頭喝了一口,又喝不出有什麽不同,大概自己感覺錯了。
曉兒見劉氏沒再追問,也松了口氣。她輕輕地拉着小妹的小手把玩,這孩子也太瘦了,因爲劉氏一天到晚都吃不飽,導緻沒什麽奶水,所以小妹出世十天都沒見長什麽肉,天天晚上餓醒好幾回,哭的呱呱叫。
“小妹,放心,姐姐去找點吃的回來,你很快就不用餓肚子了”。曉兒轉過頭來對劉氏道:“娘,我想出去走走,這幾天天天在屋裏,我都快發黴了。”
“不行,你頭上的傷沒好全,出去萬一碰着磕着了怎麽辦”。想起女兒滿頭是血的被抱回來,她就心痛。
這時,房門被拉開,沈景睿和沈景灏走了進來,怕吵醒小妹,刻意壓低聲音:“娘,我和弟弟上山摘野果子吃”。
“好,小心點,别太晚回來”。
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嗎!曉兒馬上拉着劉氏的衣袖求道:“娘,我也要去!哥帶上我!我的頭不痛了,真的,你看我現在已經能活蹦亂跳了!”
“不行。”劉氏依然不同意。
曉兒沒法,隻能拆了頭上的紗布,給劉氏看:“娘,你看,我都全好了,一點都不痛了”。
劉氏看了一下發現真好了,感到很奇怪:“這前天還沒好全的啊,怎麽隔了兩天隻剩一個淺淺的疤了?”
“娘,大夫不是說多加了一味藥能好得更快嗎?可能那味藥的作用吧。”幸好上次大夫來換藥,說過本來缺的一樣藥他在山上采到了,現在加進去,能好得快點。
劉氏也想不到原因,便認爲是了,既然好了,也不能總是拘着孩子在家,出去透透氣總是好的,便答應了,但不能這,不能那,說了一大段叮囑的話,三姐弟都乖巧地應下了才放行。
曉兒所在的村叫連溪村,四面環山,附近一共有四個村,另外三個分别叫洛河村,洛山村和袁屋村,袁屋村是大村,住的都是袁氏族人。另外三個村的人則多數是逃難而來在這落地生根的,幾代發展下來,人數也很是壯觀的。
出了村尾,有一條小路通往山腳,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稻田,這些田幾乎一半是袁地主家的田,村民多數都是租種袁地主家的田。有自己田的,多數隻有一兩畝,産出根本不夠一家子人吃。在古代圈地是平常事,所以貧民隻能租種了。
秋天是特有的金黃色的代表,陽光是金黃的,田野是金黃的,落葉是金黃的,随處可見的金黃,帶給人們不僅僅是心靈的溫暖,還有碩果累累的喜悅。豐收兩個字,是這裏世代人們的目标,希冀和追求。
整片金黃的稻田,微風下,一浪接一浪和村民們捧着稻穗閃亮的目光,這些對曉兒來說,感觸挺大的,但身旁兩小子就沒感覺了,景灏拉着曉兒興高采烈地往山腳跑。
“姐姐,快點,強子他們也說今天要上山摘野果了,我們去遲了,就沒有了。中午就得餓肚子了。咱們走快點,多摘點回去給娘吃,晚上妹妹就不哭了。”
“中午不是有飯吃嗎?爲什麽會餓肚子?”曉兒被拉得回過神來。
話落,兩人都奇怪地看着她:“曉兒你忘了,今天是集日,爺爺帶着爹和二伯,四叔去鎮上的鋪子幫忙了。爺們都不在家,中午就不開飯了。”
“哦,我忘了。”曉兒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是有這麽一回事。以後真不能嘴巴比腦子快。
其實沈家也算是小康家庭了,家中有上等田20畝,中等田5畝,旱地10畝,沙地10畝。足夠一家溫飽還有盈餘。鎮上還開着一間雜貨鋪。雖然是這樣,但所有掙來的銀子都先緊着用來供長子嫡孫讀書考取功名用。在這朝代,紙貴如油,更不論筆、墨、硯、書本和交給先生的學費,所以其他一大家子人隻能半飽半餓地來供着。男人不在家,家裏的女人就連飯都不開了,省得沒邊沒際了。
曉兒一邊欣賞田園風光,一邊應和着景灏的童言童語,很快便到了山腳。村尾離山腳也就三四裏的路程,走了一刻鍾左右便到了。在山腳下遇到了曉兒的救命恩人沈子軒。沈子軒聽說他們上山摘野果子,也想一起去。他看書看累了,在家有點悶,便出來走走,覺得和他們三人上山摘野果活動活動也不錯。
三人沿着熟悉的小路上山,景灏拉着曉兒去前天他發現野果子的地方:“姐姐,我前天看見一個地方,那野果快熟了,今天摘剛好,那裏的果子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大,我們快點”。
景灏拉着曉兒來到他之前發現野果的地方,但樹上成熟的果子都被摘完了,隻剩下又青又小的。看見這種情況,景灏都想哭了,本來指望這裏的野果在今天摘回去讓娘親和姐姐吃的,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曉兒看見景灏的眼睛都紅了,一副快要落淚的樣子,忙安慰道:“山這麽大,野果子肯定不少,我們再到處找找,說不定待會兒灏兒找到更大更好的果子呢。”
“對,哥知道還有一處地方有一片黃泡果,我帶你去摘”。
“呆會兒子軒哥給你掏鳥蛋,鳥蛋比野果子好吃多了。咱們現在繼續往裏面走”。
景灏也知道野果子被摘了也沒有辦法,哭也沒用,而且這樣的事,也是常有的,山裏果子多,再找就行了,想通便又高高興興地往前行了。
幾人都沒再交談,細心地留意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陽光從層層疊疊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的光線,遠遠望去虛幻而缥缈;地上印滿了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粼粼光斑;葉子穿過光線,踏着旋轉的步伐,輕輕飄落,顯得眼前的這一切靈動美妙。
三人在這靜寂而又神秘的氣氛中,伴着腳踩落葉發出的特有的沙沙聲和偶然一兩聲的動物叫聲,小心緩慢地前進。
“我好像聽見野雞的叫聲了。”沈子軒用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