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張梓,仔細看着她的神色,笑了:“是不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
木寒夏笑着把削好的蘋果堵在他嘴上:“你不是書呆子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敏感八卦了?”
“我想看到你和林莫臣結婚。”
木寒夏不說話。
看着他聽話地把小小的一個蘋果吃完,她才又開口道:“托你的福,我動搖了,跟他重新開始了。”講這話時,臉竟有些發燒。
張梓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木寒夏想起這幾天林莫臣對她說的種種話,心中一片柔軟。可面對未來,也有些茫然。
張梓問:“你跟他提後面的計劃了嗎?”
木寒夏沉思片刻答:“沒有。他到底……是風臣的董事長。方宜跟風臣到底有一些競争關系。跟他和好……也是我回國前完全沒想到的。公私分明,這樣他也好做。等做成了再說吧。”
張梓點點頭,卻又說:“我能理解那個男人的心情。我敢打賭,他現在最在意的事,不是别的,而是什麽時候可以把你娶回家。”
木寒夏到底笑了:“張梓,我記得你是普林斯頓博士吧,能不能不要這麽像愛操心的居委會大媽啊?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催婚催個不停。你和他明明沒見過面,幹嘛總幫着他呢?”
——
木寒夏推開單元樓的門,就見林莫臣坐在入戶大堂的沙發裏。她看了眼手表,夜裏十點多了。自兩人昨天從江城回來,還沒見過面。
木寒夏問:“你怎麽來了?”
林莫臣微笑站起來:“來等你。”她走到身旁時,他已自然而然攬住她的肩,問得漫不經心:“去哪兒了?”
“有點事。”
他就沒有再問。
木寒夏看着他:“已經這麽晚了……”
“我上去坐會兒。”他說。
進屋後,木寒夏先去給他倒了杯水。結果水壺還沒放下,人已經被他抱住了。無聲地親了一會兒,他問:“今晚我在這裏過夜?”
木寒夏的心突突地跳,低聲說:“再給我點時間。”
他答:“好。”
可雖然被拒絕了,兩人依偎在沙發裏,他卻一直在摸她的頭發、臉頰。過了一會兒,木寒夏有點受不了那酥酥癢癢的感覺,說:“你幹嘛一直碰我?”
林莫臣答:“愛不釋手。”
“你就是嘴裏會哄人。”
可木寒夏的心裏,是什麽感覺呢?雖然兩人是剛在一起,但與别人新開始的戀情完全不同。他們彼此太熟悉,隻稍稍一相處,就感覺到旁人無法體會的親密。令兩人都怦然心跳的濃厚親密。
林莫臣走時,木寒夏把他送到門口。明明已道完晚安,他卻又将手按在了門框上,兩人靜默凝望了一會兒,他說:“其實我們從來沒有好好愛過。怪我。”
木寒夏懂他說的是什麽。如今回望兩人曾經的愛情,也是夾雜着兵荒馬亂、商場厮殺的。
“不能怪你。”她說。
他卻隻是一笑:“現在我想認認真真地和你談場戀愛。這是我欠你的。”
木寒夏心頭微微發酸,擡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抱着她的腰,隻是目光幽沉地凝望着她。
然而木寒夏真沒料到,林莫臣第二天居然做出了包場請她看電影這種事。
這天下班後傍晚時分,正是影院最熱鬧的時候。木寒夏和林莫臣坐在空空蕩蕩的放映廳正中。燈光全暗,唯有屏幕光怪陸離。
木寒夏問:“爲什麽要請我看電影?”
林莫臣今天沒穿西裝,穿的是身休閑衣褲,少了幾分商界人士的金貴,多了幾分舒适随性。他答:“你以前不是喜歡這種事情嗎?”
木寒夏想,以前她什麽不喜歡啊。想和他做許多許多的事。
“那你也沒必要包場呀。”
“這棟商城本來就是我的。”
木寒夏一時也無話可說,想想這樣好像也沒什麽。看的是部懸疑片,挺觸動人心。兩人還對人物的命運和選擇,聊了不少。氣氛也挺愉快。
等看完電影,林莫臣帶她去附近的餐廳吃飯。木寒夏說:“你不會把餐廳也包了吧?”林莫臣笑了笑:“那倒不必。包場了,他們今天的很多食材就要浪費掉了。”
“看不出你還挺有環保意識的。”
“與從小的家庭教育有關。我父親是大學教授,對這一點要求很嚴格,食物和資源不應該被浪費。”
木寒夏便想,一個書香門第,怎麽教出了他這樣城府逐利的商人呢?
兩人走在人潮湧動的商場中,他又說:“回想起來,我僅有的幾次浪費食物,都跟你有關。”
木寒夏腦海中浮現出一些場景,忽覺心酸,說:“爲什麽跟我在一起就要浪費食物?”
他答:“發洩情緒吧。”
木寒夏說:“幼稚。”
“那時的确意氣用事。”
吃完飯出來,林莫臣卻說:“陪你去逛街買衣服?”木寒夏明透得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佯怒道:“怎麽?現在還瞧不上我的穿着品位?”林莫臣笑了一下,攬着她說:“哪裏。你現在很美。不過,還可以打扮得更美。”
沒有女人聽到這樣的話不心動。木寒夏微赧,卻大大方方地答:“好。讓你買。”
是夜,木寒夏回到家中時,已是明月高懸時分。她換上林莫臣選的一條暗紅色桑蠶絲長裙,又用手将長發绾起,露出肩膀和鎖骨,站在鏡前。這樣的發型服飾搭配,還是林莫臣今天欽點的。
鏡中的女人,的确比平日更多幾分妖娆神秘的風韻。看得她自己都暗暗滿意。
她想,他給的愛,從來都是這樣。有風度,有品位,優雅尊重,可是又充滿男人對女人的蠱惑。那是他的魅力。以前那個卑微的木寒夏,就深深被他吸引,被他寵愛着。而現在,她大概跟他已有了很多相似之處,她自己也已有了能力,去過跟他一樣的生活。
可卻依然,會被他所吸引。
次日一早,晨光朦胧時分,木寒夏照舊下樓跑步。一出門,就見昨天與她約會了一整個晚上的男人,一身灰色運動衣,站在花圃旁,正望着她。顯得冷峻又溫和。
木寒夏說:“早。”
“早。昨晚睡得好嗎?”他問。
“挺好的。”
木寒夏率先朝前方晨霧中跑去。他很快跟了上來。
人的感覺,是種奇怪的東西。平時木寒夏一個人跑步,也不覺得有什麽,心情始終平靜。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他,雖然兩人跑步時也不怎麽說話,可是他的存在感太強了,木寒夏的心總是不太甯靜。
跑了大概半個小時,林莫臣的速度漸漸慢下來。木寒夏以爲他不行了,放慢速度回頭看他。然後就聽到他說:“寒夏,我跑不動了。”話音未落,木寒夏的手就被他抓住了。她撞見他漆沉如墨的眼睛,然後人就被他往懷裏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