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欣畢竟不是當事人,不知道當年事情的具體經過,也不知道趙出息到底承受了多少東西,她隻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選擇,覺得趙出息也沒什麽事,何況現在已經出人頭地如此顯赫,應該大度點原諒徐少卿,再說徐少卿肯定後悔自己當初所做的那些事,加上徐家現在處在風尖浪口,趙出息應該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都是她所認爲的。
因此,她才會向趙出息開口,才會說這些話,卻不知道,這些話真傷了趙出息的心。
趙出息确實很惱火,同時有些苦笑,或許程子欣說這些話,隻是因爲在她心裏,徐少卿的分量要比自己重很多,同時他也很傷心,因爲他把程子欣當真正的朋友,現在這位真正的朋友卻說出這樣的話。
站在旁邊的蘇蘇也不敢跟趙出息說話,因爲這會的趙出息真的很可怕,感覺整個人像是被股黑暗勢力所籠罩,蘇蘇隻敢小心翼翼的守在他旁邊。
那邊的二胖也走了過來,蘇蘇拉着二胖的胳膊擔心道“他怎麽了?”
二胖距離這邊比較遠,不知道兩人具體說了些什麽,但明顯吵了起來,而且趙出息還發了火,他很少見趙出息發火,趙出息大多時候要麽冷靜,要麽嘻嘻呵呵的。
良久,趙出息終于冷靜下來,臉色和眼神也恢複正常,擡頭看向旁邊的蘇蘇苦笑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你沒事吧,欣欣姐怎麽了?”蘇蘇關心道,她不想看到出息和欣欣姐吵架,更不想看到他們因爲什麽事關系不好。
趙出息搖搖頭道“沒事,不用管她,讓她自己去考慮吧,走吧,我們去吃飯”
趙出息沒再說什麽,帶着蘇蘇和二胖去對面的四川會館吃晚飯,至于程子欣,趙出息把選擇權交給她,如果過不了這個坎,那兩人也沒必要再做朋友,畢竟彼此心裏都有芥蒂,不可能再恢複關系,如果能想明白,那他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晚上浐灞生态區這邊,周斌吃過晚飯以後帶着方鶴和蔣譚如約來到六叔這裏,吳上善和李建業早早已經坐在客廳裏等着,周斌并不意外這兩位對手在這裏,想來自己出事這段日子,他們沒少在六叔這邊推波助瀾。
李建業見到周斌以後,嘻嘻哈哈的打趣道“呦,斌子,這麽快就出來了啊,我還以爲你得段日子呢,正說選個良辰吉日去看看你,省的你在裏面孤獨寂寞”
李建業看不慣周斌趾高氣昂的樣子,周斌如今出事他自然要好好嘲諷嘲諷,誰讓被壓了好幾年,同樣周斌也不鳥李建業,冷笑道“我怕你進去再也出不來,畢竟你不是我”
“斌子啊,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是這種嘴上不饒人,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麽處境,希望你能一直風光下去,我真想看看你落魄時候的樣子”李建業和周斌針鋒相對道,反正就是不怕周斌。
吳上善這時候瞪眼李建業,示意他少說兩句,别在這個時候誤事,随後對着周斌淡淡笑道“斌子,這幾天讓你受苦了,六叔沒少爲你這事操心,你還是先去見見六叔吧”
吳上善雖然心裏對過河拆橋的周斌很厭惡,可表面上一直客客氣氣,屬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畢竟周斌現在得勢,他不找自己麻煩已經算是好的。
周斌對着吳上善點點頭,轉身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上去見六叔”
六叔的别墅氣氛還算平靜,并沒有讓周斌覺得有些不對,敲門走進六叔的書房,六叔剛剛打完兩個電話,虛空和尚守在他旁邊,見到周斌以後,六叔很不悅的說道“出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難道還得讓我問候你麽?”
周斌嬉笑道“叔說的這是什麽話,本來就想着晚上過來給叔請安,白天剛出來事情比較多,這兩天堆積了不少事情,所以先處理那些瑣事”
六叔對着旁邊的虛空和善吩咐道“虛空,你先出去,我和斌子說會話”
虛空和尚識趣離開,這和尚也算是奇葩,信佛門大道卻依舊過着特立獨行生活,用他的話來說,修身參禅不知多少年才能成佛,而他這種人隻需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顯然後者更容易得道,這話雖然是玩笑話,也說明他走的是一條小道,參的是野狐禅,所以他并不被同類所接受。
虛空對此也不在乎,隻堅定不移的選擇自己走的這條路……
“這兩天,你在裏面怎麽樣?省廳那邊什麽意思,怎麽說的?”等到虛空走了以後,六叔這才開始詢問道,關于周斌的問題,他基本算是已經和吳上善達成默契,或者說和趙出息達成默契,畢竟現在的吳上善代表着趙出息,他要不做那結局就很慘,以趙出息現在的能耐,再加強敵馬爺那邊,他确實不是對手,光是周斌這件事,就能将他們徹底整垮。
周斌很随意的坐下,順手翻着六叔書架上那本經書笑道“能怎麽樣?局子裏的生活,不管是六叔你還是我,以前都沒少經曆。至于省廳,還不是當年那些破事,不必當回事”
縱然現在他壓力很大,卻也不可能在六叔面前表現出沒底氣,這關系到他的命運,所以周斌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是麽,怎麽跟我聽說的有些不同”六叔沒有敷衍,很直白的說道。
周斌微微皺眉道“那我想聽聽,叔你都聽到了些什麽,也好讓我明白自己的處境”
“我從朋友那裏得來的消息,省廳對這次的事情很重視,公.安.部和省裏領導都很關注,而且給了很大壓力,什麽意思,你應該明白”六叔不想跟周斌打哈哈,直言不諱道“還有,别告訴我,你跟趙出息在秦嶺牛背梁那天晚上被刺殺的事情沒有瓜葛,這件事情省裏幾位領導同時批示過,成立專案調查組,限期破案”
周斌放下那本經書,走到六叔身邊皺眉道“我沒想到叔居然知道這麽多,那我就有些搞不明了,既然叔知道這些,爲什麽不幫我渡過難關?畢竟叔你在陝西經營幾十年的人脈,有幾個人比得上你的能量”
周斌沒有承認牛背梁那件事,也沒否認,他心裏有自己的算盤……
“斌子,不是我不幫你,是我真無能爲力,你是我選定的接班人,我怎麽可能看着你出事,但這次所有人都對這件事避之不及,根本沒人願意伸出援手,你也明白這個世界,觸碰到不該碰的事情和勢力時,是人都會選擇躲避,你可想你的對手有多強大?”六叔苦口婆心的說道,爲接下來要說的話開始做鋪墊。
周斌很不高興,冷笑道“就因爲趙出息?他趙出息有這麽的能量麽?”
“趙出息有沒有這麽大的能量,你說我說都沒用,而是以事實做結論,他能推動省裏和部裏領導查你,就已經說明一切,我想徐家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你能說這事和趙出息沒有關系,爲什麽在趙出息回到西安以後,你們接連出現危機,答案已經不言而喻,那就是趙出息現在的背.景确實是我們無法對抗的”六叔繼續說道,同時打量着周斌的細微變化,如果一次能談成最好,一次談不成那就分兩次。
六叔是老狐狸,也是明白人,先前他有所擔憂加上重感情,所以無法下定決心放棄周斌,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做出選擇。既然選擇了,那就會不會再分心去想别的,堅定不移的去做這件事,因爲他自己知道,到這個時候了,要是還三心二意,最後出事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周斌聽得出來六叔什麽意思,不溫不火的說道“難道六叔的意思是想讓我去向趙出息求饒?六叔你覺得我能做到麽,就算我能做到,以我和趙出息的恩怨,趙出息會放過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和徐少卿跟趙出息的恩怨我了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結局,誰都不可能低頭”六叔搖搖頭道。
周斌冷哼道“那六叔覺得我該怎麽做?”
稱呼從叔到六叔的轉變,已經說明周斌有些惱怒了,但是并沒有發作,畢竟他需要六叔的幫忙。
“面對趙出息現在的能量,你嶽父那邊根本幫不上你,本來能幫上你的徐少卿和徐家現在也自身難保,而我這邊就算是想幫你,那些朋友也都不願意插手這樣的事,何況他們要麽已經退下多年,要麽現在的位置還沒到那個級别,根本沒有什麽作用,既然想要自救的這條路已經死了,爲什麽在省廳還沒對你行動之前,想辦法讓離開西安,你也清楚你要是進去了,後果是什麽,你的後果隻會是死路一條”六叔終于說出自己想說的事情,這也是吳上善交代的。
周斌聽完六叔的話以後,哈哈大笑起來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們是怕我連累你們,棄車保帥是不是,六叔,這是不是吳上善和李建業的建議?”
六叔還沒有說話,已經在外面聽了很長時間的吳上善突然推門而入道“不錯,這正是我的建議”
剛才虛空和尚出去的時候,就是他們提前商量好的計劃,虛空和尚直接到樓下對衆人說,六叔讓吳上善上去商量事情,虛空和尚的話大家自然會相信。
“吳上善,果然是你”周斌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