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向二胖問道滿意了?
聽見這話,二胖顯然很滿意,歪着嘴,心滿意足笑呵呵的點頭。
老太太躺床上,摸着手中那價值連城的老坑玻璃翡翠玉镯,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道“三無,你真覺得徐林這男人能幫得上出息,這男人看樣子确實經曆過些沉浮,心性很穩,能堪大任。可奶奶敲打敲打他不代表他真能沉下性子願意降下身份指點出息,像他這樣的男人都有些骨子裏的傲氣,勉強說叫骨氣,直白點不過是怨氣。他再怎麽僞裝,也躲不過奶奶這雙眼睛,按照你給奶奶說的他的故事,那麽他肯定在四九城和天津衛那邊有仇家,不然也不可能混的如此落魄,以後就算是能幫着出息站起來,保不準會成爲隐藏的危機”
老太太手上那老坑玻璃翡翠玉镯可是老林家的傳家寶,泛着幽幽的熒光,一般來說玻璃種都有熒光。當然,熒光跟做工也有關系,隻有弧形的造型才有熒光,平面幾乎看不到熒光。有的老的起膠的熒光就不明顯而泛灰,因爲種很膩,很透明,經過晶體光學折射就會出現熒光,跟鑽石的光彩是類似的道理。并不是所有的老坑玻璃種都會會有強熒光,隻有種夠老,結構細緻的老坑玻璃種才有強熒光,這也是爲什麽好的老坑玻璃種讨人喜歡,價格飙升的原因,選玻璃種翡翠時要對光看看裏面是否有石棉或石紋,如果結構細緻的話會像果凍一樣的,這樣的翡翠是越帶熒光越強。
二胖起身給***茶杯裏添滿水,拉開窗簾,外面的城市已經華燈初上,夜色開始籠罩整個城市,二胖幽幽的說道“奶奶,現在說這些還有些遠,徐林這男人不錯,至少在蘇西洛的事情上提點過出息多次,出息對他的胃口,以後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攀上出息這條大船,站得高摔的重,想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老太太戴上老花眼鏡,拿過二胖給她取來的刺繡,和藹道“奶奶遲早要離開你們,你把出息當兄弟,想幫他鋪條路出來,奶奶不反對,出息這孩子看似油嘴滑舌小心眼多,其實内心向善,他的路,你看着就行,還是讓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往下走,就算是摔倒了,也能知道自己倒在哪”
“奶奶,這些三無明白”二胖嘿嘿點頭。
趙出息送徐林出醫院,兩人并肩一直往前走,徐林還未從老太太的震撼中回過神,沉默不語,今天這場看似平白無常的見面,讓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難免有些心有餘悸,老太太最後說的那番話的話外意思是什麽,徐林猜的**不離十,讓自己幫趙出息,難道前面那些波瀾起伏不過是爲最後的鋪墊?
至于老太太說的那些話的真假,徐林不曾懷疑過,二胖不顯山不露水的本事,能将馬超和祁漢兩個能以一敵數的猛人重傷入院,這本就有些驚世駭俗,不是普通傻子胖子能辦到的,再碰見這氣場強大能鎮住人心的老太太,徐林不琢磨這一老一少的背景才怪。
四九城人?
老太太最後給出這個答案,讓徐林意外也不意外,不意外的是果然不是西安城人,意外的是則出自那侯門深似海的北京,仔細一想,徐林倒也想得通,也隻有底蘊深厚的老北京才能出這種老佛爺,他當年在圈子裏沒少聽一些人說過北京城那些老而不死是爲賊的老人們,一個個精明于世故,與天争命,替子孫把關鋪路,掌握着整個家族的興衰,難怪會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們便是家族裏的參天大樹,倒下便有可能是樹倒猢狲散,這樣的例子,老北京裏不在少數。
“那個張老闆是大人物?”趙出息能從老太太和徐林的話中聽出刀光劍影,徐林額頭的虛汗他看的一清二楚,隻是有些好奇這老太太口中的張老闆是何方人物?
“這要看怎麽去看,說有錢吧,天津城裏比他有錢的人不在少數。說關系吧,付家兄弟可謂左右逢源。可要說底蘊吧,沒人能拼得過張老闆,他可是民國天津八大家之一鹽商張家的人,這先天的底蘊不是後天能補給的,再說張家在收藏界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别看電視上如此吹捧馬未都之流,可真正的收藏大家都頗爲低調,北京城的臧爺算一個,張老闆算半個,他自己有三家博物館,其實這三家博物館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寶貝都被藏着捏着”徐林侃侃而談道,當年聽說過鹽商張家和北京城那邊走的近,後來張家能躲過一劫,還是那邊有人往上遞過話。
“很厲害?”徐林說的這些,趙出息說實話,不清楚概念,隻感覺很厲害。
徐林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無奈道“用兩個字形容那便是牛逼,我當年混的好的時候,沒少去嘎哒喽,裏面那收藏可謂是琳琅滿目别有洞天,讓你你大開眼界,張老闆還是有些本事的”
“沒想到奶奶還認識這種大人物,以後混不下去我就拉虎皮扯大旗”趙出息嬉皮笑道。
徐林若有所思道“出息,你這命中多貴人啊,老太太可是真正的貴人啊”
趙出息沒回話,依舊沉浸在要是跟着這樣的大老闆混,是不是能提前個十年二十年衣錦還鄉榮歸故裏?
隻有徐林在思考,趙出息有什麽本事,能讓老太太對他如此上心?
送徐林上車後,趙出息便在外面瞎溜達,沒着急着回去,一直往北走,知道萬達民樂園廣場,一個人坐在廣場的椅子上旁若無人的抽着煙,有些敗壞城市風景線,從煙霧中看到的是趙出息迷茫的眼神,直到三根煙抽完,趙出息才回去,回去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睡着。
第二天下午,二胖陪着趙出息去了趟郵政儲蓄銀行,山水情這邊一共給他結了兩萬四千塊錢,加上昨天蜀都集團這邊工資到賬,趙出息終于可以打錢給李青衣,想到自己這個月拿兩份工資,趙出息便有些小竊喜,山水情這邊是理應所得,蜀都集團這邊确實額外的收入,畢竟公司委培學車,還能拿工資,這事也就他能遇到。
算上過年蹲守工地的收入,趙出息現在身上有近三萬二的大洋,給伊伊送六百生活費,留夠自己的日常開銷,趙出息準備給李青衣打五千,至于剩下那兩萬五,趙出息生怕李青衣知道某些事,沒敢動,另辦張卡存着,現在老太太還在住院,以備不時之需。
打完錢,趙出息照例給李青衣打電話彙報,電話在趙出息耐心耗盡的時候終于接通,正在上課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李青衣開口便頗有些怨氣道“還活着?”
趙出息嬉皮笑臉道“你就這麽盼着我死?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怎麽都能長命百歲”
“三個月沒打電話,你油嘴滑舌的本事到見長”李青衣冷哼道。
趙出息猛然驚醒,自己已經三個多月沒給李青衣打電話,除夕夜那天晚上給李青衣沒打通電話,仔細想想,趙出息有些尴尬道“除夕夜,你電話一直占線中,後來我就睡覺了”
“哦,除夕夜給家裏打過電話”李青衣将耳邊的碎發捋順,輕聲解釋道。
每次和李青衣打電話,趙出息都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可最終卻怎麽都說不出口,隻得坐在台階下面醞釀情緒,那邊李青衣一直在等,過會趙出息才問道“除夕那天給小平安和老和尚上墳沒?老和尚生前戒酒,死前一直嘀咕讓我逢年過節上墳多給他帶點酒,死後好和在下面等他們的兄弟們一醉方休,上次忘了提醒你”
“都照你的做了,給老和尚去縣城買的二鍋頭,老村長說,他隻嘀咕過二鍋頭是最好的酒”趙出息年前吩咐的這些事,李青衣都已經照做,酒這事是老村長提醒的。
趙出息點點頭,隻有給李青衣打電話的時候,他的心情才是最平靜的,不會被這個浮躁的城市打擾,趙出息繼續啰嗦道“村子裏沒發生什麽事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分分鍾可以殺回去,誰敢欺負鳳凰村的人,我覺他們家祖墳”
“除過村東頭老徐頭去世,村裏沒什麽大事”李青衣歎氣道,沒理會趙出息的玩笑。
趙出息驚愕道“老徐頭去世了?”
李青衣點點頭道“幾天前剛走,沒遭什麽罪,一覺沒睡醒”
趙出息自嘲一笑,有些唏噓感慨道“小時候沒少吃他做的窩窩頭,死後沒給他擡棺,有些遺憾,李青衣,你有空替我給他說聲,等出息回去,給他吼最好聽的秦腔戲”
“好,我會給他說”李青衣沉聲道。
趙出息思索數秒,最終下定決心問道“李青衣,說實話,你有沒有想我?”
“不想”李青衣毫不猶豫道。
趙出息沮喪道“你就不能騙我?”
“誠實的孩子有糖吃”李青衣好笑道。
趙出息厚着臉皮道“你不想我,我想你,你瞧我,多厚道”
“沒皮沒臉”李青衣嗔怒道。
趙出息想到自己一直做的那個夢,趕緊說道“李青衣,你要離開的時候給我說聲,别偷偷摸摸的走”
李青衣有些意外趙出息爲什麽說這話,平淡道“放心,一定會通知你”
“就這樣吧,照顧好自己,我挂了”趙出息想想,有些事情,李青衣比自己明白。
在趙出息要挂電話的時候,李青衣突然問道“你沒什麽要給我說的?”
趙出息一愣,皺眉道“沒有”
“那挂了”李青衣有些失望,随即挂掉電話。
趙出息愣在原地,一時沒回過神,不知道李青衣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