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懷疑什麽嗎?”
他咧着嘴有些難以置信的笑了起來,語氣裏甚至還帶了絲戲谑。
但夜襲人不同于常人,她接觸過的人太多太多,其中包括各種各樣兇殘的僞裝者,不論人與鬼,都有兩面。善與惡雖然沒有具體分明的界線,但若是想要表面僞裝成一個善良之人,也并非那麽艱難,若是深通人性之人,甚至于連同眼神都能徹底轉變。
雖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神中最能看清一個人的爲人。但眼前這個人,夜襲人眯起了眼睛,她總覺得,在他戴上眼鏡的那一刻,似乎整個人身上的氣場都變化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我畢竟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雖然現在還在B超室爲女性同胞服務,但總有一天我是一定會站上手術台的。”
韓東明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緩慢的開口說道,他視線凝在前方,但夜襲人卻敏感的感受到了他的餘光。他在觀察自己!
“所以當天,你在這條路上看到了那個綠裙女人,由于恻隐之心停下了車,接下來的日子就頻頻開始夢見她?”
夜襲人收回了自己一直打量着他的視線,已經上了車,就沒有回頭的路,就算他是兇狠的惡徒或者是善于僞裝的披着羊皮的狼,但總有人需要用一切特殊的手段來清除他們的存在。這個男人很有問題,而現在的她,隻需要以靜制動,化被動爲主動。
“喏,就在眼前,你看見那塊藍色的路牌了嗎?當時她就站在那個位置低着頭,好像在哭,我停下車讓她上來的時候,她還半天沒有吭聲,後來暴雨實在下的太大,她才瑟瑟發抖的上了後座。”
韓東明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塊路牌,夜襲人隐約能從車燈照耀的地方看清上面的字眼,這隻是一條尋常的荒路,而這個路牌在異常偏僻的位置。
看上去似乎是因爲擱置的太久,這裏的路格外的泥濘,車牌上的字眼被泥水濺成模糊的樣子,依稀能夠看清“望湖北路”的字樣,這裏方圓百裏都沒有任何的燈光,唯獨剩下的便是韓東明開的緩慢的車子。
夜襲人坐在車上,感覺身上莫名的寒冷,她摸了摸自己的雙臂,繼續發問:
“那後來呢?後來你送她到了哪裏,總有個目的地吧……”
韓東明專注的開着車子,他忽然朝後方揮了揮手,蒼白的指尖隐約有青色的東西閃過,夜襲人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卻隻覺得身上的涼意更甚,她哆哆嗦嗦的開了車内的暖氣,卻依舊絲毫不覺得暖和。
“怎……麽……忽然,這麽……冷。”
少女嘴裏冒出了冷氣,卷翹濃密的睫毛上甚至結出了雪白的冰渣。
韓東明忽然猛踩了腳刹車,他滿臉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人兒,摘下了那副隐藏神色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