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徐醫師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孫悅雷已經大步一跨,表情轉變極快的大笑出聲:
“哈哈哈,徐醫師這不剛一愣神,你就已經走得這麽快了,來來來,咱們還是快去看看病人,别再這久待了。”
連拉帶扯的,面帶紗布表情糾結的徐醫師被飛快的朝前拖走,夜撕塵慢吞吞的尾随其後,他每經過一個房間就會微微停頓一下,随即面色不改的繼續前行。
終于三人走到了一個偏僻的房門前,徐醫師率先走了進去。
夜撕塵步入房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整個人被雪白的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眼眶深深陷了進去,顯然是沒有睡好的樣子。
孫悅雷和他還是頗爲熟悉的,在經過徐醫師的叮囑之後,他便走上前去,輕輕的呼喊了句:
“齊老師。”
“你好,孫校長。”
條理清晰的回答,甚至于被稱爲齊老師的男人還擡頭注視了眼孫悅雷,随即點了點頭。
孫悅雷表情緩和了不少,他本是小心翼翼試探性的打個招呼,沒想到這個被吓瘋的男人居然還認識他,目前看來神志清醒,對于他的人生安全又多了一層保障。
“齊老師,你感覺還好嗎?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孫悅雷也不知道問什麽好,他幾乎下意識的便把對待常人的那副客套話給搬了出來,說出口後才發現夜老爺子在一側的角落裏,朝他不屑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男人如今看似卻恍若尋常人一般,他點了點頭卻又再度搖了搖頭:
“如今呆在這裏感覺能好到哪裏去,我什麽都沒有了,連同正常人的資格都喪失了。”
孫悅雷皺了皺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昨天那個瘋瘋癫癫亂咬人的男人,在一天之内就轉變成了先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美術老師,他疑惑的輕聲詢問徐醫師:
“這哪裏是個瘋了的人啊,你瞧瞧這話說得這麽溜,會不會昨天隻是情緒失控啊……”
徐醫師眼神卻不帶暖意,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紗布,随即道:
“正常人會把我咬成這副德行?我昨天去處理傷口的時候,骨頭都差點被咬的露出來了,這要是再深一點,那可就徹底毀容了。”
孫悅雷一聽這話,頓時心有戚戚的看了他一眼。
這醫生一看就非常不爽的樣子,也不知道尋常日子裏會不會報複齊老師。不過那一口确實是快狠準的經典代表動作,要是他被這麽一口咬住,指不定連掐死這人的心都有了。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把你咬成這副樣子,全是我的責任我的錯,以後我會努力的彌補你的,醫療費的話從我的醫保卡上扣吧……”
男人似乎也聽清了兩人的對話,他的眼神落在徐醫師臉上紗布的地方,随即低頭一臉愧疚的低聲道歉。
這一幕似乎也出乎了徐醫師的預料,他有些尴尬的撓了撓後腦勺,低聲道:
“你是病人,這也不能全然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