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閻家人而言,這已經是習以爲常的場景,但夜襲人現今看到,依舊能感到些許的觸目驚心。
并不是因爲這上面衆多的死屍,而是對于閻伽羅的那份心意。
她忽然便想到了一點,難道閻伽羅就真得沒有怨恨過她的母親麽,畢竟……閻啓霖所有的感情幾乎都給了夜丁香,甚至連同最後都沒有給過這個槐樹下的女人任何臉色,唯獨殘留的便是那混沌的一夜。
若她是他,總會心懷怨恨的吧……畢竟,那個死在槐樹下的是自己的母親。
少女苦澀的一笑,随即站起了身子,她的視線落在那個已經消失了身影的地方,腳步輕巧的轉過了身子,朝着一旁一個破爛不堪的屋子走了過去。
上面的牌匾上寫着“鬼屋”二字,而少女面不改色的推開了那扇房門。
閻家鬼屋,她三年前曾進去過一次。
那次的經曆,足以撼動她的内心,而現今……
少女還沒有擡手按電燈的開關,便已經被這突如其來亮堂的屋子給刺到了眼睛。
這裏面的擺設一如三年,沒有絲毫變動。
觸目所及,滿目猩紅。
若用一句話來形容這裏的布置,夜襲人隻會極爲俗氣的去形容“春宵一刻值千金”。
沒錯,這裏所有的擺設都和古時候的洞房沒有任何的差别,甚至于那上面直挺挺的躺着的一男一女,也非常符合這洞房的氣氛。
當然,此刻的夜襲人已經不會像三年前那樣驚恐萬分的拉扯住身側的金發少年,她相當淡定的找了個木椅子坐下,随即擡眸看了眼這屋子内唯一一盞非常現代化的電燈。
唔……三年前還沒有這玩意兒,看來已經有人好好的來收拾過這裏了。
腐朽的塵埃氣息依舊融于這裏的空氣中,少女撐着脖子注視着那鴛鴦戲水被子裏的一男一女,眼神帶着些許的玩味。
她從小到大,雖然捉鬼無數,卻沒有見過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洞房的夫妻鬼。
而這對夫妻鬼,甚至還有閻家專門替他們守下的屋子,這真是……
太讓她熱血澎湃了。
閻家若是沒有長老閣的允許,是沒有人膽敢擅自進入這個屋子的,當然也沒有人會随随便便進入這裏。
畢竟,擅闖者死在這裏的可不是少數,但夜襲人偏偏已經是第二次這般光明正大坐在一側,靜靜等待着兩人洞房。
紅燭搖曳,少女輕盈的嗓音在靜谧的屋中回音缭繞: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無情最是黃金物,變盡天下兒女心……”
“侯門一入深似海, 從此蕭郎是路人……”
越念越起勁的某人,神色頗爲得瑟的凝視着那張豔紅色的床榻,直至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直直的挺了起來,她才笑眯眯的閉上了嘴巴,仿佛一直等待的便是這一刻。
“你終于起來了……”
少女從木椅上站起了身子,神色坦然的對上那個紅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