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隻發簪奴婢已經拿了過來,大少爺把他放在了桃花墩上,奴婢并沒有見到大少爺的身影,想到小~姐着急,便徑自拿了過來。”
語罷,小小的手掌平攤開來,露出裏面晶瑩剔透的白玉發簪。
少女卻沒有接過,她原先那般急促,現下卻擰起了好看的柳眉。
“你說,你沒見到大哥的身影?”
嗓音清脆,裏面卻透着隐隐的不安。
跑的氣喘籲籲的丫鬟弓着身子點了點頭,接着道:
“這樣大喜的日子,奴婢心想大少爺應該是去前院沾喜氣去了吧……”
少女聽聞這話,卻更是神情不穩,她搖了搖身子,一手便奪過丫鬟掌心的白玉發簪,沒帶上喜帕,便是要沖出門去。
喜娘一見這情景,立馬便拉起裙角小跑了過去,攔腰便抱住了少女纖細的腰肢,口裏大喊着:
“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呀!一會可就要拜堂了,我拜托你小姑奶奶就不要東奔西跑了,一會若是耽誤了時辰,奴婢可擔當不起啊!”
喜娘歪着脖子,聲嘶力竭的嘶喊着。
少女瞥了眼摟抱着自己腰部,一副就快要哭出來表情的喜娘,淡定的一個側身便是把那肥碩的身子給彈至了腳畔。
“今天是我大喜日子,還是你大喜日子。既然是本小~姐拜堂,那什麽時辰拜不應該是我說了算?現在我有些許急事要去辦,你就先在這地上涼快涼快吧……”
語罷,擡腳便穿着一身嫁衣踏出了裏屋。
這一腳踏出了屋子,讓喜娘白嫩的面孔瞬間煞白一片。
她突然驚叫了一聲,接着便從地上手腳并用的爬了起來,大喊着追了過去:
“小~姐!你快回來啊……老奴這一條命可完完全全要交代在這裏了啊……”
走出房門,喜娘卻愕然驚覺眼前剛走出去的身影,竟然完全消失了蹤影。
這冷家本就是尚武世家,這冷小~姐會武功并不奇怪,但喜娘這下卻是完全心灰意冷了下來。
這跑的比兔子還快的新娘子,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現下丢了新娘子的人影,可快要把她給愁死了。
身披嫁衣的少女卻在這時已經幾個縱身躍至了空曠的後院内,那裏唯獨殘留而下的便是桃花墩。
原先枝繁葉茂,花開傾城的桃花樹,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了蹤影。
這世間本就是生老病死的三生輪回,而這顆桃樹也隻是完成了它的宿命而已。
但是到了此刻,少女卻突然憶起了那日桃花枯死的悲涼場景。
那日,是她婚期定下的日子……
那個風姿綽約的白袍男人,就那般站在這顆突然枯死的桃花樹下,呆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手起刀落之下,他把這顆陪伴了他們長大成人所有歲月的桃花樹,給轟然砍倒在地。
“若是沒了生機,那麽殘留着又有何用?隻是徒增悲涼而已,觸景傷情又是何必?”
那日低沉涼薄的嗓音,在記憶深處悄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