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強烈的占有欲,在之後很久的日子裏,夜舒雅都能親身的感受到。
唯獨在那段少女青澀而又纏綿的初戀裏,他一次感覺到了那個男人的容忍,那個男人強行逼迫自己退後的悲傷。
夜舒雅曾經疑惑,冷迷津并不是那麽容易便會輕易放手的男人。
但是當他在那個雨夜裏,第一次看見夜襲人笑顔如花的依偎在另一個少年的懷裏,他突然間便體會到了他的憂傷。
那些暗藏在黑夜裏緩緩遮掩住的洶湧感情,那些明明就已經暴露而出從眼眸裏映入心底的刻骨,在那些個少女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裏,成爲碾落成泥的悲涼。
不管是退後,還是放手。
在那段日子裏,他都看見那個男人最爲隐忍的那一面。
隻爲了夜襲人……
隻爲了那個黑發白裙少女的一笑……
夜舒雅是知道的,在那次少女奮不顧身沖進地獄去救那個金發少年的同時,冷迷津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
她讓他一起死……
他便下定決心的一起死……
沒有絲毫猶豫,即便是赴死,依舊從容。
但是他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最深刻的無聲的言語。
那是冷迷津心裏的話語。
他在說……
能跟你襲人一起死,真好……
太過熾烈的感情,被壓抑在那具千年的身軀之下。
太過悲涼的神情,被掩飾在那張漫不經心的面孔之下。
有些人,你看不見他的黯傷,卻能在不經意間觸碰最難以揭露的真相。
冰涼銳利的刀尖烙印進了男人的脖頸,夜舒雅的指尖隻要略一用力,冷迷津的軀幹便自此死亡。
倘若他的意識在身體内存在,他絕對不可能因爲被割斷大動脈而死。
而現在這隻是一具最普通的身軀,一具有血有肉随時會滅亡的身體。
夜舒雅閉上了眼眸,似乎下定了決心。
他的手指緩慢的使上了勁道,卻在即将陷阱那些血肉的同時,被一隻冰涼冷硬的骨手給拉着。
“你在做什麽……”
簡白清冷的嗓音從耳畔傳來,夜舒雅倏地睜開眼眸,映入眼底的便是那個已經撐起了身子,被黑色衣袍掩蓋住全身的少年。
簡白的骷髅頭顱被黑袍子遮掩的隻剩下空洞的黑暗,夜舒雅隻覺得那個捏着自己手腕的骨手越發用力。
他頹然的松開了手指,整個人突然往後倒去。
簡白的身子轉瞬間便移動到了夜舒雅的身後,他以自己的骨頭身體支撐起他的體重,兩隻手把他固定在了胸前。
夜舒雅的嗓音在此時,朦朦胧胧的便傳進了他的耳裏:
“我是最不願意殺他的……可是偏偏,卻又是我動的手……”
簡白剛想開口詢問清楚,卻發現懷裏的白袍男人已經暈厥了過去。
夜舒雅并沒有被他所攻擊,但卻轉眼間昏迷而去。
簡白把他安置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凝視了眼冷迷津,他脖頸被滑破了肌膚的地方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