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人所住的屋子,是夜家最爲迥異的存在。隻因爲其餘的房間構造都是按照典型的亭園風格,而她卻是中西合璧。
走進屋子,他便看見已經蘇醒過來的少女正對着冷迷津昏迷的身軀四處摸索。
念以凰邁步而去,站立在她的身旁,接着環顧四周詢問道:
“夜舒雅呢?”
少女半蹲在地上,青紫色的發絲柔順的披散在肩頭,她擡起頭來的一瞬間,念以凰才發現,那些原先已經結爲血痕的窟窿,此刻竟然有了明顯的改善,類似于肌膚再生的慢慢愈合了起來。
這樣快速痊愈的效率,倒是讓他有了些許的愣怔。
原先他以爲,起碼十天半個月才能把他家小襲人看好,不過以現下的情況看來,約莫三天,她的眼傷應該就愈合的差不多了。
夜撕塵,果然厲害!
“舒雅哥,說他去去就來。”
夜襲人的清靈嗓音打斷了念以凰的思緒,他凝視着少女的一雙小手。
那雙小手摸索了半響,最終緊緊的捏住了冷迷津冰冷的掌心。
冷迷津的身軀已經宛若木乃伊般的幹扁下去,即便是他的雙手,此刻也是瘦骨嶙峋,隻剩下些許的皮肉。
他心裏感歎着,幸好現在的夜襲人看不見他的模樣,若是瞧見了這該是有多難過。
念以凰卻沒有想到,當初夜襲人走進那間病房的瞬間,雙眸的視線便凝固在了床上那個昏迷的男人身上,那樣沒有絲毫血肉,油盡燈枯的模樣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底深處。
即便她現在看不見,内心卻依舊是悲涼一片。
她的迷津,那個永遠漫不經心,笑的邪氣肆虐的男人,此刻正在幽冥地獄受着痛苦。
而她現今卻無能爲力。
念以凰眼見着那雙紅色結痂的眼眶裏緩緩流淌而出一滴血淚,順着那張白皙的面孔滑落而下,随即滴落到了少女的手背。
那一瞬間的心酸,他幾乎徹骨的體會了到。
夜襲人似乎也驚覺到自己流淚,她慌忙的擡手擦拭掉,接着才帶着些許嘶啞的嗓音問道:
“丁香美人怎麽樣了?”
念以凰聽聞這話,舒展開了眉宇。他微微笑了笑,即便現下的夜襲人看不見,卻依舊能感到空氣中突然輕松下來的氣氛。
“她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是魂體受損,夜老爺子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就又讓她恢複了元氣。隻不過現在還需調養,已經被你爺爺給關了起來。”
夜襲人聽到這裏,輕輕的點了點頭:
“老媽受的傷,我看不見。但是她抵擋在我身前的時候,卻沒有另我受到任何損傷。而你和閻啓霖都不能把她的魂體恢複,我便知道她受到的傷害一定是幾乎破碎魂魄了。幸好夜老頭有辦法,不然我真是罪孽深重了。”
念以凰歎了口氣:
“這并不是你的過錯,襲人不必要太過自責的。丁香她,一直願意爲了你放棄掉自己的所有。當年的性命是這樣,如今的魂魄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