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以凰思慮了片刻,終究還是直接開口:
“夜老爺子,襲人的眼睛……”
夜撕塵笑眯眯順着念以凰的視線,看向那個坐在椅上淺淺微笑的少女。他和藹可親的對着夜襲人招呼道:
“死丫頭,還快點給老頭子我爬過來。”
閻啓霖頓時覺得黑線三條,這個夜家老爺子,果然霸氣。
夜襲人聽聞這話,倒也不惱,她習慣的站起了身子,卻不知道夜撕塵究竟坐的是哪個方向。剛才嗓音的方位她雖然大概能分辨清楚,但獨自走過去,還是有着些許難度。
略微遲疑了一會,少女的步子還是踏了過去。
一步步,謹慎而小心,似乎不想在夜撕塵的面前失了面子。
閻伽羅對于夜襲人的态度倒是很了解的,她自幼便和她家的老頭子不太對盤,能怎麽橫着來就怎麽橫着來,兩個人往往鬥的一方慘敗才會消停幾日。
即便所有人都能看出夜撕塵寵溺着她,她卻始終秉持着那副水火不容的姿态。
但他明白,這都是表面的态度。
夜撕塵坐在高位,俯瞰着少女的步履。
那個一年年逐漸長大的孩子,現在依舊倔強如初。
和她的母親當年是一個模樣……
這個性情太過想象,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情。
然而在這時,少女的身子微微踉跄了下,夜襲人似乎被腳下的細微的台階給絆了一下腳尖,倒是沒有摔跤,面上的神情依舊鎮定的好似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
夜撕塵沒有出聲,注視着那個一步步摸索着靠近自己的少女,良久才低聲說道:
“襲人,來,讓老頭子我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夜襲人原先已經走偏了方向,而這個突兀響起的嗓音從她的左側傳來,她便轉過了身子,靠了過去。
直到一雙粗糙的大手觸碰上她細膩的肌膚,那些熟悉的氣息宛如清風般吹拂在她的眼上。
夜撕塵仔細的打量着少女眼上的窟窿,語調看似不經意的說道:
“唔。這血屍的手指倒也真是厲害,活生生戳傷了你的眼睛。你倒也是搞笑,難道不會躲避麽……真是越大,越腦子****去了。”
夜襲人也不反駁,她筆直的站立在那裏,良久才低低的說了句:
“我若是當時避開了,迷津可能就沒命了……”
她的身後,是那個躺在病床上昏迷良久的男人,即便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依舊會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原地。
這隻會是她唯一的選擇……
夜撕塵聽聞這話,也沒說些什麽。
他依舊輕輕的拂着少女的眼眶,眼神卻落在了那個躺在座椅上依舊沒有蘇醒的男人身上。
孽緣啊……
這聲感歎,沒有感慨出聲。
但少女的身子卻在此刻微微一動,原來,夜撕塵的手指直接伸進了她的眼眶,竟然硬生生的便把原先已經沒在流血的傷口,又撕裂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