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白的心裏一直以來便遺忘不了溪泉的死亡,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溪泉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即便,那并不是他的意願。
簡白張了張嘴,白色的牙齒在那張骷髅臉格外搞笑。
夜襲人看了,卻沒有任何笑意。她的表情至始至終都很冷,就好像眼前這個人是她生命中的蛀蟲,恨不得他立馬死翹翹。
簡白卻是猶豫了半天,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道:
“若是你告訴我溪泉的下落,那麽,我便考慮放下自己對你的仇恨。”
這句話語,對于簡白來說确實不易。
他對于夜襲人的怨恨是這三年裏有點點累積洶湧起來的,從夜襲人割掉他血肉的第一刀開始,今後的每一天對于他而言都是一種無聲的折磨。
簡白每天都在生存在痛苦中。
他不能忍受溪泉的死亡,更不能忍受是自己下手殺害了他。
他唯獨隻有把仇恨轉移到了夜襲人的身上。
這個一刀刀把他變成骷髅人的少女。
這個改變了他們一生的夜襲人……
于是,堆積在夜襲人身上的仇恨便随着日積月累,越陷越深。
而當簡白終于能下手,讓眼前之人生不如死的時候,她卻告訴他,溪泉可能還存活于世!
這件事情,對于簡白來說,簡直是絕不可能的。
然而當夜襲人眼神清明的看着他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的内心是如此思念當年的那個齊耳短發的少女。
她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記憶中都沒有絲毫淡去。
鑽石的蝴蝶停在她的發絲,少女溫柔的眨着眼眸,她會如水的看着他說:
“簡白,我在這裏等了你好久……”
到那天,他會告訴她。
他是如此的思念她,就好像刻入血骨般的,不能自已的,那般窒息的疼痛感侵襲每晚。
夜襲人對于簡白的話語并沒有感到吃驚,畢竟她太了解簡白對溪泉的感情。
那樣矢志不渝的愛戀,對于眼前的這個男人而言,是無法淺嘗即止的毒藥。
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有那麽一個人,他可能消失在了你的生命中,卻永遠活在你的記憶裏。
而溪泉,是簡白這輩子,最深的刻在心扉上的烙印。
她對着捆綁自己的繩子努了努嘴,冷然道:
“解開它。”
這就像是一個命令,而夜襲人冷冷的看着簡白,就好像在俯視自己的手下敗将。
簡白卻絲毫不介意夜襲人的眼神,對于他而言,即便是松開了對于夜襲人的捆綁,她也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他的結界無形卻牢不可破,憑借着現在的夜襲人,若不是他故意放她出去,她是絕對離不開的。
簡白走去,松開了少女的捆綁。
他凝視着夜襲人的眸子,輕聲道:
“告訴我……”
夜襲人好不容易恢複了手腳的自由,她活動了下四肢,直接忽略了手腕和腳腕上的淤青,撐起了自己一直半跪在地上的身子。
這樣屈辱的姿勢,她絕對不會跪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