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這句話,簡白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往濕地公園外走去。
夜襲人對于少年那副狼狽的走姿完全沒放在心上,仿佛這根本就不是她抽出來的。
她很淡漠的點了點頭,随後捏着顧傾城滑不溜秋的小身子,拽着冷迷津往自己的奇寶齋走去。
很多年後的今天,夜襲人才驚覺當年她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
那就是,放了他走……
夜襲人從回憶裏掙脫回來的時候,眼前翻滾的黑色霧氣内已經出現了一個黑色衣袍的身影。
她似乎有些懷念眼前之人,細長的手指穿透着那些霧氣往裏面探去。
知道自己的指尖撫摸到冰涼刺骨的硬物,才仿佛回神似的縮了回來。
眼前的黑袍無風自動,大大的帽子遮掩住了黑袍内的一絲一毫。
夜襲人看不清衣袍内的景象,卻知道裏面唯獨隻剩下的是一副骷髅骨架。
“簡白……”
她喃喃的低語,帶着些許的懷念。
卻聽見對方衣袍内傳來“嗤……”的輕蔑笑聲。
“夜襲人,好久不見……”
那是曾經少年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成熟,卻更顯得飽經風霜。
夜襲人有些愣怔,她輕輕的“嗯”了一聲,随後便沉默不語的直視着身前之人。
她始終記得,那個冰涼的午後。
一身白衣的少年,對着身前的男人摸出了袖口内的巫毒娃娃。
他癡癡的冷笑着,随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淋漓的在那個娃娃身上寫下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他要讓溪泉曾經所受到的傷害都完完全全的報複在他的身上,這是他的罪孽……他必須償還!
身前的男人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這個歇斯底裏的男生,似乎有些驚奇的詢問:
“簡白同學,還不快點回去教室,一會就要開始上課了。”
少年隻是冷冷的一笑,他扯了扯嘴角低聲回道:
“教導主任,我想,這輩子我是不會再回去上課了。”
這句話,一語成谶。
最終的最終,簡白成了眼前的這幅鬼樣子。
他始終懷念着那個齊耳短發的少女,他始終爲了報仇雪恨扶出了自己的全部。
他最後還是抽掉額巫毒娃娃頸項裏的那根紅繩。
仇恨是一把雙刃劍。
傷害别人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
簡白在那些個無數折磨對方也同時在折磨自己的深夜,都歇斯底裏的痛快微笑着。
他的身上有多痛,那麽那個挨千刀的男人便會有多痛。
當然那一切都是在簡白沒有一刀刀割掉自己血肉的時候。
夜襲人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有些無法自拔,她甚至懷念起那個剛開始一眼見到的如水墨畫般的少年。
而現今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熟悉卻又陌生。
那個巫毒娃娃沒有測試出來的巫術,最終毀掉了他的一生。
即便當年的那個男人從那時開始便已經死了,但是他卻永遠成了這般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