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攻略。目标對象萊森德爾,攻略完成将獲得豐厚獎勵與稀有稱号。]
然後緊接着這句,進行了下一條回答。
[支線-攻略。目标對象萊森德爾已攻略完成,計算獎勵中……請稍等。]
[恭喜宿主獲得稱号-傳奇性浪漫的(c型号)-、稱号-傳奇性浪漫的(d型号)-]
[恭喜宿主首次收獲攻略成果,獲得神秘隐藏獎勵-伊藤誠的一點人生經驗。-]
[稱号-傳奇性浪漫的(c型号)-
描述:長安市上酒家眠。人生何時何處不能睡?裝備該稱号時,不管在哪裏,你都能安然迅速地進入高質量的睡眠,而且看起來都很潇灑。]
[稱号-傳奇性浪漫的(d型号)-
描述: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遲到有什麽錯?隻是遲到而已嘛!裝備該稱号時,隻要足夠理直氣壯,你的遲到看起來會很有道理。]
[非實物獎勵-伊藤誠的一點人生經驗-
描述:用一點人生經驗,做一些微小的貢獻。持有此獎勵後,陷入修羅場後的危急關頭必然觸發。如果有萬一,至少你能很大程度上避免菜刀結局;算被菜刀,至少也能躲開被人拿下割掉腦袋收藏的二血。誠哥祝你好運。]*
……
享樂人生模闆的話配備這種稱号也算是理所當然?
直到系統音過了,她才聽到剛剛走神時忽略了的萊森德爾的聲音。
“……這是親吻嗎?”
淺金發的美少年仰着頭看她,臉頰上染起不明顯的紅暈,眼睛明亮,“我親吻了你?真好!”
陸離啞然失笑,“這可遠不算真正的親吻;但我們的确已經算是親吻。”
她丢掉花,仔細打量他的精緻柔美的五官和紅唇貝齒,隻覺得他真是好看,簡直沒有一處是不夠美的,重複他的名字:“——萊森德爾。”
少年一動也不動,微微身體,任由她用打量自己,甚至隻是被她注釋,覺得血液發熱,幸福得要融化開來,謀求她的誇獎:“你喜歡我嗎?我算不算好看?”
從影子變成實體的夢中之人抱着他在塔樓之上,輕聲訴說,“當然,我是爲帶你飛行而生的騎士。”
萊森德爾又笑了起來,一會兒,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她,“你既然能飛,能不能摸到雲朵?有沒有抓住過月亮?我特别小的時候不在新都,隻記得有室内燈和路燈照明,從來沒見過新都這樣的天空。”
或許他并不知道,新都的天空都是假的,日升月落都是精心計算的假象。但夢境又何嘗不是夢境呢?陸離便回答他:“如果你想要看,我們現在能去雲朵上。”
少年先是立刻露出了興奮又期待的神情——但随即又想到了什麽的樣子,怏怏地低下了頭,然後勉強露出笑容,“可是,我去那麽高的地方,一定會生病的呀。如果我生病,瑪莎姐姐會挨阿嬷罵——對啦,你現在不記得了,瑪莎姐姐一直在照顧我;阿嬷很兇,聲音也特别大,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個烏鴉!”
陸離便含笑問他,“我也像烏鴉?”
萊森德爾這才反應過來陸離也穿着一身黑色,卻立刻皺着眉認真地回答她:“那不一樣!”他甚至有點忿忿不平,指責陸離,“你怎麽能把自己和她比較?她既不會飛,也沒有帶着玫瑰。你、你是夢的碎片呀。”
他真是個幼稚得可的小孩一樣,這樣說着在眼眶裏蓄起了淚,眼眶紅紅的,充滿對陸離随便懷疑自己的不滿。
陸離歎了口氣,擡起他的下巴,淺淺地親吻柔軟如玫瑰的唇。
少年瞪大了眼睛,吓得眼淚都收了回去,怔怔地看着她。
陸離很快放開了他,說道:“我會把月亮送給你。”
萊森德爾顯然已經暈暈乎乎的,連之前在說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是按照她的話點頭,忍着笑的樣子像把堅果儲藏在臉頰兩側等待細嚼慢咽長久品嘗到松鼠。
這時,她聽到三樓的房間裏傳來叫着“萊森德爾?你去哪裏啦——?”的尖銳聲音,不由得向下看了一下。一個勉強将肥胖的身軀塞進緊繃繃的黑色連衣裙裏的女人,從大開的窗戶裏探出頭,向下面看了看,見四處都看不到他的蹤影,焦躁地關上了窗戶。
萊森德爾說:“一定是又有人要找我實現願望了。”他有點悶悶不樂,“阿嬷不喜歡我,除了這種時候,都不來找我的。”
陸離不動聲色地警覺起來,“實現願望?”
“嗯!瑪莎姐姐說我是天使,所以才能幫人實現願望。”萊森德爾低聲說,“……可是,媽媽說是多虧我在這裏,家裏才能過上日子……然後媽媽沒來見過我了。”
少年擡起眼睛,眼角發紅,緊緊抿着唇。
“你一定要來見我呀。”他說,“隻在夢裏,我看不清你。”
陸離于是許諾,“好。”
在他們交談的這一會兒,陸離注意到教會的側門中出來七個一望便知訓練有素的侍從,四散在巷子裏,看樣子已經開始搜尋。
陸離忽然意識到萊森德不良于行的腿,可能是這所謂的“實現願望”的異能所消耗的代價。
這個世界裏每個人的異能都是獨自的黑匣子,他人隻能看到最終結果,卻不知道每個人的異能所消耗多少精神力,在體内進行怎樣的回路流轉。
她對所謂的實現願望的異能沒有任何觊觎之心,隻是意識到這個環境對于他來說是個完全的囚牢。或許他正是被親生父母賣給這裏的某個人,又以他爲中介,做奇貨可居的生意。
她一瞬間又想到了很多東西。
這個人能在新都跟有權有勢的人來往,在教會的地界上安置手下——想來應該是個相當了不起的大人物。
而她若要向更高處去,必須踩着他人。
這個幕後的人應當是非常重要的人,而且是個污點藏得很多的人。在局裏的人利益密切相關,不敢指出這些,她卻能靠着這污點踏入局内,一氣站在比這人更高的地方。
——更何況即使她成功,萊森德爾也會遮掩她的鋒芒。因爲衆人可以以爲這年輕氣盛的alpha是爲了虛無缥缈的情而沖冠一怒呢,沒人會對她提高警惕。
想着她不禁又掩了下眼裏的情緒。
日光終于變得少帶了一點溫暖。萊森德爾安靜的說:“我該回去了。大家找不到我,會着急的。很多要實現願望的人,給我好多好多的寶石,要換的卻隻是生命——我既不想要寶石,也不覺得寶石能換生命……。”
他湛藍的眼眸裏盛滿溫柔的惘然。
“……其實我……我不知道什麽才算對錯。”
“那麽,我來替你判斷吧。”陸離說。
她輕柔地撫摸着他淺金色的柔軟卷發,另一隻手的食指抵在他的唇前。“——不要告訴别人。”
萊森德爾用力抿着嘴,好像這樣是絕對不會洩露秘密的意思,睜大眼睛看着她,忽然緊張兮兮地小聲說:“你要跟我一起做一個秘密嗎?”
陸離又笑了。
“是的,我有個秘密要與你一同保管。”
“我會走向有權柄的位置。”
她說,“我定然會走到高位的。所以,讓我來替你判斷前行的方向吧。你隻要跟着我,做欣賞風景的旅人好。”
萊森德爾的神情怔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遲遲地反應過來,倏然間眼淚掉了出來。他孩子氣地一邊用手背擦掉眼淚,一邊說:“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哭的。我明明……明明很開心的……”
“我知道的。”
她溫柔地說。
這麽說着,陸離抱起來他,看好房間裏沒有人,将他放在房間裏的床上。
在不過午後的尚且透明發白的日光裏,她微微躬身,在他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好了,此夜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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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去了哪裏,姐姐?”
同學們早已向他告别,三三兩兩地離去,唯有陸嘉樹煩躁不安地待在車邊,等不知去了哪兒的陸離回來。
一個墓星來的人,一無所知在這裏逛,又不認得路——說到底不該同意她跟來的!
陸嘉樹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好久,才看到她不疾不徐地踩着仿鵝卵石鋪的路牙走過來,神情散漫;偏偏她實在好看,陽光底下身形纖長,睫毛在眼下投出晃動的陰影,短發的發梢随着步伐微微擺着。
于是他一口氣咽了回去,卻又完全咽不住,還是擠出笑容,故作關切。
“——難道是沒見過這麽多建築,覺得好奇麽?”
“是很好奇。”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仔細看看,其實她的眼睛仍然是偏圓的輪廓,眼角上挑,下睫毛蒙蒙的,單單一雙眼,無端帶着點霧氣蒸騰的冷淡之意,挑起來嘴角,是恰到好處具有疏離感的嘲諷——居高臨下的那種。
“你的刻薄過度了,陸嘉樹。刻薄太過,不夠可了。”
她經過陸嘉樹的身旁坐進車裏,順手又随便揉亂他的頭發。
“——不過我終究還是很喜歡你的。過來。”
這個真正欲求不滿的混蛋,抱着人忍不住要品嘗他嘴唇的柔軟香甜。陸嘉樹又是無力招架,等到告了一段落,才氣憤地推開她:“陸離!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是陸家宗子?”
“我明白呀。”
“那你……你若果真的喜、喜歡我不該這樣對我——你又不能标記我,也不能和我結婚——私生子和正室子在一起,你——”他閉上眼睛,深深地舒一口氣來憋住即将流出來的眼淚。“……你不過把我當個玩意兒而已,不要随口說招人誤會的話。”
空氣稍微寂靜了一會兒。
陸嘉樹死死閉着眼睛,然後忽然聽到一聲嗤笑。
“陸嘉樹,你竟然當真了?”她的聲線懶洋洋地,譏笑道:“我還沒把你的姐姐當真呢。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你跟我演甜,跟我撒嬌,不是爲了讨我喜歡?我的一舉一動,都是出于你的期待而已啊。”
“——啊,剛才那句隻是随便說一下。”陸離忽然将陸嘉樹壓到椅子上,眯着眼睛甜膩膩地假笑。“其實你真正期待什麽樣的回應?我看看——”
她做出憂郁的淺笑,叫透過窗的光線點亮半邊輪廓,能清晰地看到她嘴唇的線條流暢優美。
“……你不肯相信我而已,陸嘉樹。倘若你願意,算要被人罵,我也想标記你的……”
她的音調輕柔,咬字有點刻意的綿柔粘膩的含糊,卻一字一句都戳得他感覺到痛感。
陸嘉樹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從内到外通徹地冷卻下來。
冷卻下來——如墜冰窖,拉開她最初貼得很近的距離,遠遠地看她一樣,重新評估她。
——但偏偏是這次的冷靜下來,他才注意到陸離始終遮着不讓他看到眼裏的情緒。
一種突如其來的猜想忽地略過心頭,而且隻是用這個猜想過了一遍這兩天的事情他迅速地覺得十分通暢。
這是一處藏的很好的軟肋,陸嘉樹抓到了。
他忍不住要快意地笑了。
“陸離,你有那麽怕跟人建立真正的親密關系嗎?怕自己又一次被抛棄?——”
“你這樣子簡直像交不到朋友四處去欺負别人的小孩子。”
“你真是——又脆弱又幼稚。”
聰明的魚更會咬住餌。
再得意一點吧,再驕傲一點吧,再高興一點吧——陸離漫不經心地收束起神情,引誘陸嘉樹更加靠近陷阱。
她眨了一下眼睛,向陸嘉樹展示她的受傷與憤怒。
日光暴露她的神情,寫滿被撕下保護色之後丢盔卸甲的狼狽,眸裏含着翻騰的怒火,肩膀微微顫抖。
見此情景,陸嘉樹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肯定自己——
是的,這一次他的的确确,占到了上風。(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