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側過頭看了眼沒有緩過神來的宋均,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想追究是因爲淩馳曾經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畢竟在我每次心情最糟糕的時候都是他安慰我呵護我的,那段日子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很謝謝他,但是那一切都在五年前結束了,無論你想跟我說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希望你也能讓淩馳明白這個道理,别再打擾我如今平靜的生活了!”
說完,鍾晴也不管宋均作何反應,就進了房間将門關上。
宋均站在門口直愣愣的盯着已經關閉的白色房門,他一直以爲鍾晴對淩馳的絕情是因爲當年他突然提出的離婚,以及淩馳騙她何歡茹有了身孕的事情,沒想到他們之間最終的問題隻是在于鍾晴想簡單的生活而已。
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将這件事的真相告訴淩馳,畢竟他也不想讓鍾晴再多傷一次。
鍾晴回了房間在窗前站了一會兒,發現淩馳竟然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站在那裏,在幽暗的燈光照耀下,那個蕭瑟的身影讓鍾晴心跟着揪痛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還嫌淩馳不夠慘,竟然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甚至是毫無征兆的落下讓人措不及防的雨滴。
即使下了這麽大的雨,淩馳依舊沒有動過,整個人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一動不動。
哪怕鍾晴再怎麽不想去理會他,都不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在雨裏這樣被淋,畢竟他能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爲她。
雨越下越大,鍾晴打開落地的玻璃門走到窗外的陽台,将手伸出陽台外,雨太大打在手上她都覺得有些疼,那種嘩嘩的雨聲仿佛槍林彈雨一般打在了鍾晴的心間。
再這樣下去淩馳會感冒的,最終還是心軟的走出了房間,想着找宋均幫忙好了,這樣也不用她出面。
打開房門,宋均還在客廳坐着等湯淼,真懷疑今天湯淼不回來,他是不是就不走了?
“宋均……”
見鍾晴欲言又止的樣子,宋均皺了皺眉,“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鍾晴搖了搖頭,咬了咬紅唇,總覺得剛才跟他說完那些話之後,再說現在這話顯得很矛盾,可是不說這樣下去淩馳真的會生病的,“你可不可以下去看看淩馳?”
一聽這話,宋均眼皮一跳,立刻站起身,吃驚的問道:“他還在下面?”
鍾晴木讷的點了點頭,宋均急忙跑到客廳的窗戶前向下看了眼,果然看見淩馳像座雕塑一般愣愣的站在瓢潑大雨之中。
宋均熟門熟路的從門口的鞋櫃上方拿了把雨傘,穿好鞋子沖出了門口。
鍾晴則靠在客廳的窗前看着下面的淩馳,沒過兩分鍾,宋均便撐着傘出現在淩馳的身旁。
宋均替淩馳撐傘,想要将他扶上車,可是淩馳卻站在原地不肯動,隻見宋均不知道對着淩馳說了些什麽,淩馳卻将宋均推開,依舊任由大雨侵襲着他已經濕透的身體。
就在這時,房間裏傳來手裏的鈴聲,鍾晴回過神走到卧室看了眼,是個未知号碼,狐疑的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卻傳來嘩啦啦的雨聲,聲音大的已經有些聽不清講電話的人在說什麽。
“喂?喂?”鍾晴以爲是自己的手機信号不好,于是走到了窗前,視線又不自覺的落向了樓下的兩人。
隻見宋均撐着傘正拿着電話看向樓上,鍾晴這才意識到電話是宋均打過來的,“宋均是你嗎?”
宋均扯着嗓子将聲音提到最大分貝來蓋過雨聲,“鍾晴你下來一下吧,這家夥說什麽都不肯動,也不肯讓我給他撐傘!”
鍾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她不知道她的話對淩馳來說起不起作用,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直這樣下去,讓她的良心也不安,“好,我下去!”
鍾晴拿了鑰匙和雨傘便下了樓,走到樓道口的時候明顯的感覺下面的雨聲比樓上聽到的還要大很多。
撐開傘,鍾晴緩緩的走向了淩馳,她的内心在掙紮,她這樣過去真的好嗎?如果她說了軟話,那他們豈不是又變成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了嗎?
終于走到了淩馳的面前,鍾晴将雨傘撐在淩馳的頭頂,将他頭頂的雨水隔離開,可是他的身體早已濕透,頭發上的水滴不停的順着臉頰向下淌。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雨水裏凍了太久,淩馳的眼神變得有些木讷,十分安靜的盯着鍾晴看。
鍾晴與他的眼神對視上,不知道是心疼還是無奈的開口,“淩馳你這樣折磨自己真的沒什麽意義,如今你的身份尊貴,你稍稍跺跺腳整個景北市的地可能都要震一震,又怎麽可以輕易的讓自己生病?”
淩馳依舊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的盯着鍾晴看。
鍾晴知道這個時候跟他說什麽都白搭,他自己想不開,誰來開導都沒有用。
“淩馳,你不要這樣,回去吧好不好?”鍾晴見淩馳始終是這副樣子,隻好柔和了語氣。
淩馳卻突然抓住了鍾晴的手,一股如寒冰般的涼意順着鍾晴的皮膚滲進了心裏,她能清楚的感覺到淩馳的身體因爲冰冷而不停的顫抖着。
鍾晴有些慌了,都這樣竟然還在逞強,看見他這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鍾晴一下子火冒三丈,對着淩馳吼了起來,“淩馳,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兒?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做這種小朋友任性才會做的事情呢?”
淩馳不僅沒有說話,反而癡癡的挽起嘴角,仿似她的話讓他覺得很溫暖一般。
鍾晴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淩馳,都不明白他這樣對待自己到底是在懲罰誰?對着旁邊身上也濕了大片的宋均道:“宋均,你開車送他回去!”
“我不回去!”沉默了半天的淩馳終于出聲了。
卻惹的鍾晴心中的火焰更加高漲,不管淩馳的反對,将他拖到宋均的車前,打開車門将他推了進去。
淩馳人雖然進去了,可是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松開鍾晴的手。
鍾晴被他抓的手有些痛,秀眉不悅的微蹙,“淩馳,你放手,别這麽任性行嗎?”
淩馳眼神清澈的看着鍾晴,語氣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我要你陪我!”
宋均見淩馳凍的雙唇已經泛白,不由擔憂了起來,對着鍾晴的語氣也帶着些許懇求,“鍾晴,你就陪陪他吧!再這樣下去就不是普通的小感冒發燒了,怕是會肺炎了!”
聽了宋均的話,鍾晴在心裏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妥協了,她還是不能放任這個男人不理,最終無奈的上了車。
坐上車,宋均将車裏的暖氣開到最大,淩馳身上的雨水不停的往下淌,真皮的座椅上已滿是積水,也将鍾晴的衣服浸濕。
身體裏僅存的一點溫度都被淩馳緊握着她的手無情帶走。
一路上,鍾晴的眼睛始終盯着窗外,現在一肚子火都不知道該如何發洩,最近這段日子她已經夠心力憔悴的了,公司的事情讓她忙的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回家可以休息一下,還遇到這麽個沒事找事的,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感冒。
這個時候她不允許自己生病,公司大把事情等着她,之前的這兩年裏,公司的賬目被盈滟那個女人搞得一塌糊塗,她要花費很長時間才可以将那些東西理清楚,還要将公司現有的收益按月度增長,不然那些股東們也未必還會繼續擁護她。
一思及此,鍾晴的心情就更加糟糕,暗罵自己怎麽就不能對這個男人心狠一些呢?管他死不死病不病呢,跟她有什麽關系?現在倒好,僅剩的一點休息時間都被無情剝奪。
還好是接近淩晨,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車輛,又是下雨天,更是沒有什麽人外出。
車子行駛了不到十五分鍾就停在了一個高檔小區前。
小區的保安将他們攔住,宋均落下車窗。
“你找誰?”
宋均指了指車後座的淩馳,“我送淩少回來的!”
保安看了眼車後座,果然看見淩馳在裏面,于是将車輛放行。
宋均将車子停在了淩馳所住的那棟樓的樓下,開了車門下了車,将後面的車門打開,一股冷飕飕的風吹了進來,夾雜着雨水的潮濕讓鍾晴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宋均将淩馳拖下車,可是他握着鍾晴的手卻始終不肯放開,鍾晴無奈隻好也跟着下了車,淩馳這才安分了一些,不再掙紮。
宋均看了看淩馳,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認識他二十多年,從來沒有看見他如此孩子氣的任性過,似乎隻要是碰到跟鍾晴有關的事情,他總是特别容易失控,哪裏還有平時那個不可一世的淩家三少的影子?
愛情啊,有的時候真的讓人琢磨不透啊!
鍾晴将宋均手中的雨傘拿了過來,他一個人拖着淩馳也不好撐傘,鍾晴就當發發善心送佛送到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