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冰冷的雨水順着破碎的瓦片縫隙滴了下來,一名紅衣男子躺在滿是灰塵的破廟中。
他衣衫破碎,紅袍之上隐約露出幾許深紅,從他蒼白的臉色看來似乎是受了重傷。
“滴答。”一滴雨水直直垂落,在他的嘴角砸出片片水花。
也許是雨水的涼意喚醒了他,紅衣男子手指輕輕動了下,他下意識的張開幹裂的嘴唇貪婪的舔~了舔嘴角的雨水。
半晌,他迷迷蒙蒙睜開了幹澀的雙眼,一縷縷陽光透過碎瓦片照在他宛如女子般魅惑的臉龐。
這紅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閻王一把推進虛空裏的丘子珏。
丘子珏虛弱的撐起上半身,在看到自己修長沒有疤痕的雙手時他楞了一下。
不對啊,太監馮祿山的身體可不像這個樣子,多年在宮中的摸爬滾打中,那雙手早就布滿了老繭,哪能這般完美。
“閻王那老混蛋真是(哔……)”丘子珏忍不住咒罵一聲,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是誰在背後推了他一把。
丘子珏沉默了下,将閻王那(哔……)的大名記在了心中的那本長長的黑名單上。本來自己方才是要好好提醒下他注意自己徒兒追來的,卻不想閻王那(哔……)居然臨頭還敢陰他一把!
等被肉肉那倒黴孩子打得滿地找牙的時候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啊!
不過,眼下說這些也沒甚作用了。
丘子珏的做人原則是,既來之則安之。
這身體的原主人該不會是被打死的吧?他現在渾身都痛得緊,丘子珏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現在的身體,卻發現大多都是一些刀劍傷痕。
最誇張的是這身體左肋下居然還插着一把銀制小刀,傷口周圍已經發黑,看來這人是中了淬着劇毒的暗器才一命嗚呼了去。
他忍痛握住刀柄,死死咬牙給拔了出來,頓時一股濃稠的黑血湧了出來。
丘子珏龇牙咧嘴的擠着刀口處,直到流出的血漸漸變回了正常的鮮紅才罷手。他随意的撕下一截幹淨的衣角粗糙的包紮了傷口,扶着牆站了起來。
在他躺着的不遠處,一柄看上去就很犀利的長劍落着在那裏。丘子珏一步一拐的走過去撿起來,劍尖拄地權當拐棍用了。
他要弄清楚現在自己這個身體是個什麽身份,爲什麽會孤零零的在這破廟中斷了氣?這身體上大大小小品種多樣的傷口,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才能傷成這般,看來追殺他的人定是不少。
不然怎麽活着混到找到曼妙仙子的時候去?
但眼下這些問題得放一放,因爲他覺着,這身體要再不搶救一下,自己估計待會又要挂回地府去了……
原地喘了會兒氣,丘子珏推開了破廟的大門,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破廟不遠處便是一彎清澈的小溪緩緩流過,在深宮裏關得時間長了,丘子珏許久沒看到這般好的鄉野風景。
他仰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感受了一下,宮門外的凡世真是陽光靜好,鳥語花香,山明水秀,繁花似錦啊……
丘子珏這些個酸詞還沒說念完呢,一道弧光當頭劈來,他下意識抽起那柄當了拐棍用的長劍擋住來勢。
武器相擊,頓時火花四濺。
“呔!第一郎,你可讓我們好找啊!”一擊不中那人并不戀戰,謹慎的退至三尺開外。
丘子珏的唯一反應則是:呃,第一郎是什麽鬼?……
“沒想到你身中千語派的繁華盡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倒是讓本座刮目相看!不過今日~你能死在本座的手中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哈哈哈。”
恩,你想多了,這原主人早去地府報道了。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此刻的丘子珏才不管這人跟自己有何冤仇,心中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嚣着。
殺了他,你不殺他他今日也要殺死你!快殺了他!
還來不及奇怪這突如其來的濃濃怨恨,丘子珏手中已經揮舞着那柄長劍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