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把皇上安置在我府中?”王堅一聽王化要把皇上安排在他府中,一下子火了,“萬一皇上在我府中出什麽岔子,這千古罪名我可背負不起。”
“大哥你急什麽,把皇上留在宮中,萬一他自己再發個什麽诏書,各地起兵勤王,這不是麻煩大了嗎?在大哥你的府中,萬無一失。”王化這麽說着,心裏想的卻是“把皇上安排在王堅府中,這次事件的黑鍋讓王堅背着,我要的是攝政的實際權位。”
王堅如何不能明白王化的心思,他激王化起兵,本意是要營救子田性命,如今子田依然人頭落地,他要做的第一步是洗脫罪名,第二步是抓住權力。
“兄弟,現在建康城,不,整個朝廷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你想把皇上怎麽辦?”王堅忽然想到皇帝在自己府裏,自己更有機會和皇室搞好關系,所以他轉換話題,算是同意了皇帝在自己府裏的安排。
“廢了,擁立年少新君,那時你我兄弟一文一武,萬機皆在你我掌控之中。”王化壓低了聲音。
王堅心裏一驚,王化這小子把皇上拉到我府中,再廢了皇上,這不明擺着嫁禍于我?還是得把王蒙叫過來幫襯我,“兄弟,此事事關重大,應請來王蒙一同商議。”王化點頭,王堅立即派人把王蒙請過這府裏。
聽說要廢皇帝,王蒙也表示此舉不妥,這對他親哥哥王堅太不利了,但須得有一個更好的理由說服王化。三個人各自垂頭,各懷心思。
“此次兄弟起兵的旗号是清君側,而不是廢皇帝,若是就此廢了皇帝,恐怕天下人議論,而且當今皇帝被廢之後,宗室中并無年紀足夠幼小的人可以作新皇帝。依我看,不如仿照漢獻帝故事,皇帝還是皇帝,可是将他周圍太監宮女全部換爲我們的人,徹底監控他,量他也無能爲力,我王氏家族依然執掌權柄,安如泰山。”王蒙撚着胡須,仿佛又要将那幾根胡須撚斷了。
王堅心中一喜,感歎還是親兄弟爲自己考量多一些,但也要給王化一點甜頭,不然他這次豈不是白幹了,“兄弟,你二哥所言甚是,我們扶持今上,你官加太尉掌握軍機大權,我依舊是司徒,你二哥也官升一級,再無不妥。”
王化想了想,也是,宗室中并無合适人選,這輩子能做個太尉亦是風光,三個人關于皇帝的去留問題,就這樣達成一緻。
不一會兒,王化的部将們擁簇着皇室到王堅府門前,王堅和王蒙連忙冠袍帶履整頓停當,将太後,皇帝皇後太子等人迎至府内,行三跪九叩大禮,口稱萬歲,皇帝下旨平身,才起身站立,王化帶劍,跪拜之後自行坐下,皇上也不敢多說。
王堅府邸廣大,住下皇上一家一點不擁擠,他派管家每日與皇上精緻衣袍飯食,周到方便,不減宮廷。自此太後與皇帝,對王堅更覺親近可靠,而讨厭王化更深一層。
隔日,王化又與王堅王蒙一同商議一事,原來他從宮中搜出來兩大箱奏章,皆是兩年來朝臣請求皇上削王堅權柄的,王堅一件一件翻看,不禁慢慢皺起了眉頭,這其中有不少官員,是自己當年破格提拔之人,有些還是自己的幕僚,卻充作皇上密探來監視自己。
“大哥,這些人,咱們怎麽處置?”王化問。
“兄弟,我乃一文官,雖然這些人可恨,但此事還是你做主爲好。”王堅知王化好面子,故意謙讓,王蒙心内也明了,附和王堅:“我與大哥意見相同,此事還得兄弟你做主才方便。”
“哈哈哈,按我的意思,殺了這些奸賊也罷。”王化似是殺人上瘾,王堅略微覺得太過殘忍,但也沒攔王化,這個節骨眼上,他得讓着王化。
很快,王化招進一個書辦,将這些上奏官員姓名一一謄錄在一張紙上,然後命一個得力部将,按照姓名,将這些官員一一砍頭,但不株連親屬。時正寒冬,建康城内,一時間血凝成冰,哭嚎震天,妻死夫,子無父。
晚間王化又進了王堅屋子,他今日喝了點酒,微醺,“大哥,有個人,兄弟我不知道殺還是不殺,特來請教一二。”說話時候,王化沖王堅拱拱手。
“誰?”王堅持書發問。
“張琦”。
“難道他沒有向皇上上過打壓我王家的奏本?”
“那兩箱子奏本裏,沒有一本是張琦上奏的。”王化酒後發渴,說完吩咐丫鬟去給他倒杯茶來。
“喔?”王堅陷入沉思。
“這張琦是江東大族之首領,不同其他俗常官僚,且素有威望,兄弟不知如何處理,特請教哥哥。”王化咕嘟咕嘟喝完一盅茶。
“按兄弟的意思,是想留張琦一條活路了?”王堅反問,此時他腦海裏閃過的一幕幕場景是:他去求張琦救子田,張琦給他吃閉門羹;王化部将已經趕到刑場,張琦知道王化已經破城,他依然下令斬了子田……王堅,恨透了張琦。
“非也”,王化否認,“隻因斬殺張琦事大,兄弟我拿不定主意,來讨哥哥示下。”王化又跟丫鬟要茶喝。
王堅點點頭,吩咐丫鬟把家裏頂好的茶拿出來,給王化泡上,卻一意觀書,沒說自己支持殺了張琦,還是留他一條活路。
王化喝完第二杯茶,拱手辭别,王堅放下書,送他到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