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滿扭過頭去,剛好将孫安甯的憤怒看了滿眼,不知該笑她,還是可憐她?精心策劃了一天,辛苦地張貼那些日記,就是爲了看到顧小滿怎麽痛哭流涕,怎麽沒臉見人,然後灰溜溜地滾出tx醫科大學,現在可好,想看到的沒看到,不想看到的,卻看到了。
這一幕對于孫安甯來說,太刺激,太紮眼。
她的花招兒,不但沒打擊到顧小滿,還促使左岸做了一個決定,無形之中推了猶豫不決的左岸一把。
孫安甯一向的淑女形象終于崩潰了,她呼呼地喘息,兩眼赤紅,肌肉抽搐,就差歇斯底裏地喊出來了。
小滿以爲隻有她才時而虛僞,裝裝淑女,原來身邊虛僞的人更多,虛僞的時間更長,她覺得可笑。
左岸看到了孫安甯,放下了餐具,讓小滿先坐着,起身走了過去。
“左岸,我有話和你說。”
孫安甯悶悶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過身推開飯店的門出去了。
飯店的門外,孫安甯面紅耳赤地和左岸争辯着什麽,手還不斷地指着飯店裏的顧小滿,如果顧小滿就在她眼前,相信孫安甯一定将小滿的鼻梁戳塌了。
左岸看起來有些冷漠,孫安甯說十句,他能回應一句,孫安甯說着說着開始抹眼淚,一副被人迫害委屈的表情。
顧小滿有些沉不住氣了,好像整整一天,被折磨的人是她吧,孫安甯一直躲在暗處看她的笑話,現在可好,竟然惡人先告狀了。
她站了起來,抓起了餐桌上的叉子,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孫安甯,還我日記!”
顧小滿推開了飯店的門,直接憤怒地喊了一句,沒辦法再佯裝心态平和,整個人看起來怒發沖冠,還手持兇器,有點駭人。
左岸立刻轉過身,将小滿手裏的叉子搶了過去,讓孫安甯先回去。
“幹嘛讓她走,她卑鄙無恥,偷了我的日記,還到處張貼,真當我顧小滿是紙糊的了,好欺負?”
顧小滿不客氣地擡腳踢了出去,卻被左岸攔腰抱住。
孫安甯看着左岸搶下來的叉子,吓得面色蒼白,連連後退,随後轉身就跑。
“别跑,别跑!”
小滿還用力地掙脫着,試圖抓住孫安甯,直到左岸哎呦了一聲,好像又被打到了,小滿一驚,立刻放棄了所有掙紮,老實地放松了身體,小心地看着他,問他怎麽樣了。
左岸見小滿不嚷着要追孫安甯了,才直起了腰,說了一句沒事兒,便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飯店。
顧小滿錯愕地站在原地,無法相信,左岸竟然裝痛騙她?
再想追孫安甯的時候,孫安甯已經跑得沒了影子,她隻能悻悻地返回飯店,坐在了左岸的面前,左岸将叉子插在了冰激淩裏,神色有些不悅。
“有話好好說,怎麽動不動就要打人,還帶兇器?”
“這不是兇器,是叉子,老師說過,要善于利用身邊的任何東西,不但可防身,也可制敵。”
“哪個老師這麽和你說過,我怎麽不記得?”左岸反問。
“武術老師……”
顧小滿嘟囔了一句,随後盛了一勺冰激淩放在了嘴裏,低了頭。
她剛才拿叉子出去,不過想吓唬一下孫安甯,沒真的想動手。
不過想想孫安甯張貼她的日記時,那種暗自得意,要看小滿出糗的龌龊心裏,小滿真想用叉子将她戳得渾身都是窟窿。
“你爸爸該送你去華山……”左岸自言自語了一句。
“幹嘛去華山?”
“好去論劍啊。”左岸笑了出來,小滿頓悟,臉紅立刻了。
吃過了飯,左岸帶着小滿在街頭閑逛,小滿問左岸,爲什麽要袒護孫安甯,是孫安甯偷了她的日記,張貼出來,讓她一整天都這麽難堪,于情于理,左岸都該幫她出氣的。
“孫家和我家的關系很好,我和孫安甯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兩小無猜?”
小滿酸酸地嘟囔了一句,左岸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媽是有這個意思,但我想要的卻不是孫安甯那樣的女孩兒,一起長大,不等于将來可以一起生活。”
左岸将目光擡起,落在了小滿的臉頰上,小滿轉眸看向了他,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小滿也能感受出左岸眼中的異樣,正如他說的,不一定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才能成爲愛情,素未蒙面的兩個人,也會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某個瞬間,相遇相識相愛,到厮守一生。
多餘的質問和埋怨,都沒有了,顧小滿甚至因爲孫家和左家的關系,而原諒了孫安甯的偏執。
“我想要回日記。”小滿可以既往不咎,但日記不能留在孫安甯的手中。
“我幫你要回來,隻不過……可不可以給我。”左岸的手指用力,毫無縫隙地封鎖了小滿的手指,小滿無聲地點點頭。
别說日記給他,她一輩子給他都可以,小滿怎麽會不願意呢。
這個晚上,左岸沒有去圖書管,一直陪小滿逛到宿舍鈴聲響起,才在宿舍門口分别,臨别時,左岸讓小滿早點起來,一起到食堂吃早餐,一起去上課。
顧小滿的心裏裝載了滿滿的甜蜜,回了宿舍,宿舍已經熄燈了,她以爲大家已經睡了,便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腳才邁進去,三把雪亮的手電一起照向了她,周麗娜,劉丹,王小美撲上來,将小滿團團圍住,讓她老實招供,她和左岸去了哪裏?
“吃飯,逛街,聊天,就這些,然後他就送我回來了。”小滿抿嘴笑着,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
“哎?我覺得不對啊,你們兩個……有沒有那個……”
王小美盯着小滿的臉,想從小滿的臉上看出什麽蛛絲馬迹來,小滿讓她們别沒事兒八婆,都幾點了,趕緊睡覺去。
“一定有,小滿的臉紅了,真沒想到,書呆子的膽子還真不小啊,第一次約會就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