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緊繃着一張臉,好像釘子一樣釘在小滿的面前,氣氛沉悶。
顧小滿很想告訴左岸,事實如他猜想的那樣,她是爲了他才報考了這所醫科大學,爲了他,做了一個任性的決定。
可面對他,卻沒法說出來,與其讓左岸背負一個包袱,爲了這個原因接納她,還不如她一個人承受。
在小滿的心裏,有一杆天平,不管她和左岸各居在哪一邊,都應該是同等的分量。
左岸皺着眉頭,站在那裏,良久才開了口,語氣緩和了許多。
“我幫你克服血液恐懼症。”
“你幫我?”
“對,我打過電話了,你是心裏問題。”
“等等,你打電話問了誰?”
“我爸爸,他查了一下,你五歲的時候,和奶奶一起出了車禍,當時奶奶流了很多血,過世之後,你患了血液恐懼症。”
“你……”
顧小滿很詫異,左岸竟然查出了當年發生的一場車禍,小滿那時隻有五歲,和奶奶一起坐公交車去媽媽的葡萄園,下車的時候被一輛私家車突然沖過來,奶奶爲了救她,被卷入了車輪,在小滿的記憶裏,到處都是血,猩紅刺眼,奶奶在送醫院的途中去世。
如今記憶已經模糊,但血成了顧小滿最害怕看到的東西,她害怕去醫院,甚至害怕看到手術刀。
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醫學,顧小滿的眼睛微紅,低下了頭。
“學會放松,不在意,轉移注意力,你才能克服對血液的恐懼。”左岸安慰小滿,第一次感覺他的聲音那麽溫和。
顧小滿搖搖頭。
“我一直在嘗試,也一直在失敗。”
“每一次?”左岸對此表示懷疑,應該有一次是例外的,而且就在最近,她忽略了。
顧小滿不明白左岸在說什麽,左岸提醒她,她最近是不是打破了誰的鼻子。
“沈晨陽!”
顧小滿頓悟一樣驚呼出來,上次在食堂,她一時情急出手,打破了沈晨陽的鼻子,當時那家夥出血了,她并沒有暈倒。
竟然也有例外嗎?顧小滿欣喜若狂,她竟然也有見血不暈的時候。
“你當時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也隻是流了一點血。”左岸替顧小滿分析,她不是不可救藥的。
“對啊,我當時……”
顧小滿話說了一半,臉紅了,她當時的注意力在左岸的身上,根本沒關注沈晨陽的鼻子,這就是她沒暈倒的原因。
左岸似乎不想深究顧小滿當時注意力的問題,他讓顧小滿回宿舍之後,先集中精力想象那顆帶血的牛心,想象牛心在流血,想象牛心被切開,一直想,想到她覺得并不可怕爲止,明天的解剖課,他會和她一個組。
顧小滿點點頭,正想問明天随機分組,他們怎麽才能分到一組時,展越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左岸擡眸看了一眼,說他還有事,然後轉身離開了。
展越跑過來,猛喘了幾口氣問道。
“王小雨說……你暈倒了,怎麽回事兒?”
“隻是暈血,現在沒事兒了。”
“血?你竟然暈血,我以爲女生每個月……”
展越還不等說完,顧小滿就狠狠地給了他一拳頭,又踹了他一腳,都這種時候了,他還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