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左岸正低着頭,眼眸彎曲,嘴角上挑,他竟然在笑嗎?
左岸确實在笑,顧小滿懊惱地耷拉下了腦袋。
也許事情真的很好笑,讓左岸這樣一向不愛笑的人也笑了,劉丹不經大腦的回答,将成爲tx大學臨床醫學專業的經典問答了。
劉丹還不以爲然,翻了好一會兒書本,才查到了答案,她用力地拍了一下腦袋,說她一直以爲是28天呢。
顧小滿頓覺天雷轟轟,真不希望大家覺得408宿舍的女生智商都停留在劉丹這個層次上。
教授又講解了心髒的結構,讓大家準備一下,下午有一節解剖課,讓大家親手解剖一顆心髒,實際看看心髒的構造。
一聽說有解剖課,很多女生都緊張了,下課後,她們三三兩兩走在前面,低聲議論着。
“我最怕解剖課了。”
“我也是,不知道怎麽辦呢。”
“學姐說,很多女生都因爲解剖課,選擇退學了,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我也是,忐忑不安擔心中……”
她們一臉的愁眉不展,擔心下午的解剖課怎麽度過,會不會将吃的午餐都吐出來啊,聽學初次上解剖課,很多人好幾頓飯都吃不下,後來上久了,旁邊放着一具屍體,也能吃得很香。
小滿走在她們的後面,聽得毛骨悚然,想着第一次在醫院暈倒的情景,心裏就發慌,她不知道進入解剖室内會發生什麽,但她發誓,一定不看那些冒血的東西,隻要不看,就不會暈倒。
解剖課,是顧小滿的硬傷。
吃了午飯後,小滿勸自己鎮定,再鎮定,至少不能在左岸的面前出洋相,可偏偏那麽不湊巧,她和左岸分在了一組,共同“享用”一顆新鮮的牛心。
一進入解剖室,福爾馬林和來蘇水沖鼻而來,顧小滿渾身的細胞都繃了起來,她故意慢吞吞地走在左岸的身後,就差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瑟瑟發抖了。
解剖室裏,每張桌子上都有一顆牛心,聽說是新宰殺的牛,血還沒凝固呢。
顧小滿沒敢多看,盡量回避目光,直到左岸拿起了手術刀,沾染了牛心的一滴血……
她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便覺得胸口滞悶,眼前影像模糊,伸了一下手,什麽都沒抓到,随後“撲通”一聲倒在了左岸的腳下。
“她怎麽了?”前排的一個女生見有人倒下來,吓得臉色蒼白,聲音都變了。
左岸也很吃驚,立刻扔下手術刀,蹲下去,一條手臂托住小滿的頭,另一隻手用力掐着她的人中。
解剖課沒上成,顧小滿進了醫務室,醫生很确定這位同學患有嚴重的“血液恐懼症”不可能成爲一名醫生,給她的建議是退學。
顧小滿落寞地離開了醫務室,一路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兒,她好不容易考進了這所大學,怎麽可能輕易離開,一定有辦法的,血液恐懼症來自她的心理,而不是生理,應該可以克服的。
“到底怎麽回事兒?”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顧小滿慌忙擡頭,發現左岸已經近在眼前了。
“什麽怎麽回事兒?”顧小滿停住了步子,回避他的審視,心裏明明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卻不想直面回答。
“你有血液恐懼症,爲什麽要報考醫科大學?顧小滿,你的理想是服裝設計,唐娜-卡倫不是你的理想嗎?憑你的成績,你可以很成功,成爲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可你現在在做什麽?”
左岸的眼睛深邃,閃着幽暗的光芒,眸中含着一絲難以言表的不安,他在擔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