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認,左岸走到哪裏都是優秀的,也因爲這種優秀,讓他無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材米油鹽和他格格不入。
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又何必讓他堕入凡塵。顧小滿已經習慣了看他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身影。
左岸的手指捏着礦泉水瓶,發出細微的響聲,他想通過這件事試探顧小滿的心,可看到小滿淡漠的反應之後,他有些不安。
“我爲了證明自己,已經走得太久了,早就累了,堅持不下去了。小滿,給我一個停留的理由,讓我歇一歇。”
“我給你……理由?”
小滿疑惑地看着左岸,在他的眉宇間看到了一種疲憊,心中竟然生了隐隐的痛,他确實走了很久,久得幾乎讓人淡忘了他的存在,在他筋疲力盡回頭看時,等待他的人已經散去了不少。
雖然小滿還站在中途目視着他,身邊卻多了一個沈晨陽。
“我不知道該給你什麽理由。”小滿低聲說。
“你知道的。”
左岸的胸膛急速起伏着,他幾步走上來,握住了小滿的手,目光懇切痛楚。
“我發過誓,一定要讓你看我的成功。可回國後,我卻發現,那個成功……對我來說,竟然那麽不重要。拼搏,奮鬥,不斷争取了那麽久,回頭看時,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
“怎麽會不重要……大家都很羨慕你,物理學博士……”顧小滿的嘴角輕挑了一下,其中帶着諷刺,左岸無法忍受小滿的這種表情,厲聲反駁了她。
“獲得物理學博士的代價,卻是失去你……那不是我想要的!”
左岸搖着頭,這麽多年來,他留在國外,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打拼得辛苦,又要防備父母的突然襲擊,這個過程他甚至沒想過回頭看一眼,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一門心思地向前奔跑。他越跑越快,越跑越遠,也越跑越孤單
在某些孤寂的夜晚,他也曾強烈地思念那朵太陽花,可那部手機卻打不通了。
左岸對于愛情有一種執念,這種執念更像一種偏執,他堅持地相信,隻要他不變,一切都不會改變。
從小到大被人操控,他也固執地操控着自己。也許在他的心裏,顧小滿比父母更值得信任,現在看來,這種信任竟然這麽脆弱。
“我三天後,要去看沈晨陽……”
顧小滿轉移了話題,希望左岸明白,不管其中有多少誤會,又發生過什麽,她都不會放棄沈晨陽,左岸給她的孤獨,是沈晨陽彌補的。
“又是他,爲什麽你一定要在我的面前提到他,你愛的是我,是我!”左岸憤怒地抓住了小滿的手臂,用力搖動着,一雙眼睛充血赤紅,其中含着讓小滿心痛的淚水。
“左岸……”
顧小滿不想再刺激左岸,他必須接受這個事實,離開得太久沒有音訊的人,回來了就該明白,失去的不能再要回去。
左岸凝視着小滿的眼睛,希望能從中找到他想要的希望,當他無法在這雙眼睛中得到任何提示之後,堅持的心瞬間崩潰了,他用力将小滿拉入了懷中,緊緊地摟抱着,生怕一松手,她就會離他而去,小滿甚至能強烈地感受得到他身體的顫抖。
“我要做什麽才能彌補,才能讓我們和過去一樣,小滿不要這麽對我,别離開我……你該明白,你在我的心裏有多重要,那些該死的成功,不能和你一起分享,還有什麽意義……我拼了所有力氣,到頭來卻是一無所有……”
他的手按壓着她的脊背,讓她的身體緊緊地貼着他,他的唇在她的耳邊,低低地細語着。
“小滿,讓我留在你的身邊,留下來……我哪裏也不想去,你也别離開我,不要去找沈晨陽,别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唇觸碰着小滿的耳朵,帶着麻酥酥的感覺搜尋着她的唇,久别的渴望和期待也随之壓了下去。好像那些曾經的空虛突然被填滿了一般,夢裏無數次的幻想成了現實,他的唇濕潤有力,不似當年那麽生澀,滿含了一個成熟男人對女人的渴求和欲望……
顧小滿的臉紅了,身體變得軟綿無力,衣衫在他的摩挲下漸漸松垮。
當他的手指拉下她淩亂的衣衫,在她的肌膚上用力撫動的時候,她迷失的心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等等,左岸……”
顧小滿用手極力地推着左岸,希望他能清醒一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可左岸好像受到了某種強烈的誘惑,失去了理智,動作狂亂無度,将她牢牢地按壓在了沙發裏。
不願失去,不舍離開,讓左岸希望在顧小滿的身上得到更多。
作爲一個成年人,小滿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如果現在不能推開他,他不會停止下來,害怕失去的脆弱讓他處于崩潰的邊緣,他要極力挽回,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證明……
“左岸!”
顧小滿突然用力一推,将左岸掀翻了出去,他一個趔趄倒在了沙發邊,一隻手抓着沙發扶手,眼眸中仍有無法散去的血紅,氣息粗重難平。
“小滿……”
左岸的眼裏升起了心痛的絕望,她竟然推開了他?
顧小滿支撐着站起來,狼狽地整理着衣服,強迫自己不要關注他的悲傷。
“我們之間完了,從我去美國,看着你走進那道白色的栅欄,走向孫安甯的那一刻,就完了……”顧小滿吼着,臉頰因羞澀而漲紅着。
“美國?”左岸怔住了。
“我以爲是誤會,是孫安甯的設計,可當你穿過那道栅欄,我在你的眼裏,沒看到吃驚……”
“小滿……”
“你想說什麽?”
小滿激憤地看着左岸,質問着他:“你敢說那是孫安甯第一次出現在你的公寓裏嗎?敢說她的行李之前不曾在那裏嗎?或者你應該老實承認一個事實,某一刻你打算過放棄我,放棄那個承諾?左岸,不要自欺欺人,她是孫安甯,孫安心的妹妹,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本打算用一生來恕罪的。”
“你去了美國?”左岸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