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魔法嗎?魔力君,什麽時候再施展一下魔法,從這個病房裏走出去,一起去海邊,聽濤聲,看浪花兒,等日出……”
顧小滿不能忘記在海邊的那個晚上,那一刻,心裏多少浮躁都沉靜了下來,煩惱,痛苦,都随浪花兒破碎,消失。除了他,沒有第二人可以給她這種感受。多希望這種感覺可以繼續下去,現在卻不可能了。
“告訴你一件事……”
顧小滿想到了左岸,淡笑了一下,低語對沈晨陽說,人生就是這麽奇妙,沒人可以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以前做夢都想見到左岸,甚至跑去了美國偷偷看他,最後卻失望而歸。終于決定放下了,卻在不經意之間,他又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
那是一種意外,卻又在意料之中。
“來這裏的途中,在機場,我見到左岸了。”
“左岸”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心髒監聽設備上的波形明顯激烈了一些,小滿注意到了這種變化。
他能聽到……
小滿欣喜地握住了沈晨陽的手。
“你能聽到嗎?我剛才的話……”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看花眼了,監視器的波形又恢複了常态,那種激烈幾乎是一閃而過。
顧小滿确信自己沒看錯,她盯着上面的圖形,繼續着剛才的話題。
“在我過安檢的時候,他剛好下飛機……看起來他過得不錯……身邊還跟着一個洋妞,應該是男人都喜歡的類型,金發碧眼,皮膚也好白……很漂亮,是他的女朋友吧?”
說到這裏,小滿竟然一陣莫名的心塞,聲音也顫抖了。有些事情藏在心裏可以,想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出來,卻這麽難。
“她是不是左岸的女朋友,其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又見到了他,心還是沒出息地激動了那麽一下,卻沒勇氣大大方方地上前和他打個招呼,我逃走了,快速通過安檢離開了他的視線。”
顧小滿垂下眼眸,鼻子裏酸酸的,良久才擡起眼眸緩緩地再次看向了沈晨陽,他還是那麽平淡,閉着眼睛,但監視器上的波形再次變得激烈了起來。
沈晨陽确實能聽到,知道小滿來了,雖然排斥,卻還是欣慰的,在他處于黑暗的這段時間,看到的都是午夜大海,清晨的日出,還有身邊女人飄揚的黑發。
他希望在他走後,顧小滿能得到幸福,這個幸福應該是左岸帶給她的。
剛才聽小滿說,左岸回來了,他的内心是複雜的,不情願中又有期待,可當他聽說左岸的身邊有了另一個女人之後,他很憤怒。
“我很高興,你能聽到我的話……我已經請了假,會在這裏陪你一周,等假期結束了,我回去處理了工作上的事情,還會回來,會一直守着你。”
顧小滿告訴沈晨陽,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他,所以也希望沈晨陽不要放棄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堅持到他能再睜開眼睛,一起去看海的時候。
病房的門口,沈夕月站在那裏,兩眼通紅。
顧小滿回頭看着她,她也默默地看着顧小滿,似乎某一瞬間,兩個人之間有了一種默契。
陪伴沈晨陽整整一周後,顧小滿離開了那座城市。
坐在飛機上,她仍無法忘記沈晨陽躺在病床上的情景……
飛機回到顧小滿所在的城市後,快中午了。剛下飛機,電話就接踵而來,先是冷濤的電話,讓顧小滿準備一下,參加一次三天後省裏的一次大病會診,接着是一些預約手術的電話,雖然醫院在極力推脫活着安排别的醫生,可病患堅持讓顧醫生來主刀,這種信任讓小滿很感動,心裏裝滿滿的都是責任。
“顧醫生,我們盡量把手術安排在明天,可下午有一個急診,一定要找你親自主刀,左院長的意思,盡量滿足患者的要求。”
“好的,我馬上到,讓病人準備好。”
挂斷電話,走出機場,醫院的車已經等在外面,回到醫院時已經是中午了,簡單吃了點東西,看了一下病例,這手術并沒有難度。
“手術其實很簡單,咱們科室其他醫生就可以做,可能是……患者太信任你了。”護士長這樣解釋着。
“我理解家屬的心情。”
顧小滿點點頭,想到了媽媽生病的時候,她多希望每個人都和她一樣着急,一樣緊迫。可事實是,着急的隻有她這個女兒,對于醫生來說,這隻是工作而已。
習慣地穿上白大褂,帶上口罩,顧小滿轉過身戴手套,這時,身後的門開了,手術室護士向顧小滿彙報,病患馬上就到。
“嗯。”
顧小滿隻是應了一聲,手術室護士離開了,大約過去了十多分鍾,手術室的門又開了,她垂下眼眸瞥了一眼,看到了一雙皮鞋,還有灰色的筆挺西褲。
按照醫院規矩,所有進入手術室等待手術的病人,都必須穿醫院的拖鞋進入手術室,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穿任何衣服。
“脫掉衣服。”顧小滿低聲說了一句,繼續戴手套。
身後站着的人遲疑了一下,脫掉了外套,放在了一邊。慢悠悠的東西似乎并不着急手術。
顧小滿等了一下,見進來的人沒了動作,立刻皺起了眉頭。
“繼續脫。”
身後人又聽話地開始動了,拉掉了領帶,放在了一邊。
顧小滿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有些沉不住氣了,這病人泌尿系統有病,還是精神不正常,哪裏有穿着西裝戴着領帶來手術的?讓他脫衣服,這樣慢吞吞的,什麽時候才能準備好?
小滿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五分鍾。
“麻醉需要時間,請配合一下。”
“都脫了?”身後的男人終于開口了,聲音聽着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