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傳得久了，就算什麽都沒有，也會發生點兒什麽。
“顧醫生，會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沈晨陽把文件在桌子上戳了戳，起身離開了座位，坦然地從顧小滿的身邊走了過去，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兒鑽入她的鼻孔，沖淡了萦繞在周身的消毒水味道。除去沈晨陽心髒的疾病不看，他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男人。
藍主任的目光掃過了顧小滿的臉，緊随着跟在了沈晨陽的身後。
“沈副院長，醫院各科室的材料已經讓人送到您的辦公室了，還需要什麽盡管給我打電話，院辦公室這邊做好了準備，加班加點應對副院長的檢查。”
“加班加點？你們就是這麽應對檢查的？平時不用工作嗎？”
沈晨陽的反問，讓藍主任的臉頃刻間變得通紅，接下來拍馬屁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會議室的門關上了，顧小滿這才慢慢擡起頭，看着沈晨陽坐過的位置，無疑，他欠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他不找她，她也會親自去問他。
十分鍾後，顧小滿出現在了沈晨陽的辦公室裏。
沈晨陽恢複了平素散漫的樣子，西裝敞開，領帶松散，人慵懶地倚在椅子裏，一隻皮鞋搭在桌子邊，漫不經心地看着手裏的文件。
從顧小滿走進來到坐下，他的目光都沒離開過手裏的文件，不知是什麽讓他那麽感興趣？
“沈晨陽，到底怎麽回事兒？你怎麽……來了中心醫院？幾天前……”顧小滿的耐心已被磨光了，幾天前，他還和她見過，這家夥隻字未提他要來中心醫院的事實。如果說這是沈氏在擴大家族企業，顧小滿覺得理由牽強，以沈晨陽這樣的身體狀況，沈夕月最應該做的是到處找醫生，而不是讓他出來工作，還将大把的錢用來醫院的建設。
無論怎麽想，這都不會是沈夕月的主意，有可能是沈晨陽的堅持。
他是爲了什麽？目的讓人起疑……
在tx醫科大學的時候，沈晨陽曾經賣力追求過顧小滿，卻以失敗告終，所以顧小滿有理由相信，沈晨陽這麽做，是對她賊心不死。
可個追求的代價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一個連自己生命都沒辦法保障的男人，就算追求女人成功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面對顧小滿質疑的目光，沈晨陽笑了。
“你不會覺得……我是爲了你才投資這家醫院的吧？”
“我沒辦法不這麽懷疑。”
顧小滿的臉一紅，她自認沒那麽自戀，但不能否認這是一種可能。
“看來，就算我否認，你也不相信了？”
“你真是……”
顧小滿倍感無語，也很氣餒，沈晨陽怎麽可以拿這種事當兒戲？他這樣做，是毫無原則、不負責任的行爲。這種遊戲人生的态度，到什麽時候才肯結束？
富人的生活是顧小滿所不能理解的，她爲了生存爲了事業打拼。他卻爲了一己樂趣，把其他人的生活玩弄在鼓掌之中。
“先不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來談談這位冷主任……”沈晨陽翻開了手裏的文件，自顧自地念着：“冷濤，耶魯大學醫學博士，從業八年，三十五歲？大了你差不多一旬，可以當你的叔叔了。離異……他爲什麽離婚？聽說是因爲工作忙，忽略了妻子，一個對家庭這麽不負責任的人，怎麽保證将來一定能對你好？”
“沈晨陽，不要把冷主任的私生活和我聯系在一起，在做出這個結論之前，你應該先搞清楚情況，剛才的舉報信是誣告。”
顧小滿不喜歡沈晨陽的語氣，若說她和冷濤有關系，僅僅是師徒關系。
“是不是誣告，我有能力判斷，不需要你提醒。不過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左岸哪裏去了？在我的印象裏，他可是個不同的家夥，别說你已經厭惡了他？”
反問之後，沈晨陽看向了顧小滿，等着她回答這個問題。
“你來中心醫院，就是爲了看我笑話的，讓我難堪的？”顧小滿覺得胸口一陣陣滞悶。
爲什麽要提到他？她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左岸兩個字從沈晨陽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尖刀在心頭狠狠地剜了一下，好痛……
“我沒那麽無聊，隻是猜測，關心一下我的小學妹。”沈晨陽放下手裏的文件，封面朝上，是冷濤的簡曆，醫院裏的謠言讓他對這個人很感興趣。要來冷濤的簡曆看了一下，稍稍有些失望。
相比來說，沈晨陽更希望和顧小滿在一起的人是左岸。
“左岸呢？”
沈晨陽把簡曆扣了過去，擡眸再次詢問左岸的情況。
“他在國外……”顧小滿低聲回答，鼻腔酸澀，難過地垂下眼眸。
和左岸分手是一樁不堪回首的往事，痛還一直隐藏在心裏，沒人能懂她的傷，她也不想讓外人知道她一直放不下。
“聽着，好像他不打算回來了？”沈晨陽眉頭一蹙。
“他和孫安甯在一起，回不回來都一樣。”
顧小滿落寞地回應了沈晨陽的話，沈晨陽似乎沒料到答案竟然是這樣的，沉默了。但這種沉默隻維持了片刻，随後被他發出的笑聲打破了。
“一直以爲他的眼光很高，看起來也不過如此，我高估他了……”
“沈副院長，你叫我來，就是爲了談論這個嗎？如果是這樣，我要回去了，下午兩點還有一個手術要做。”
顧小滿站了起來，關于左岸的話題，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每個知道這段感情的人，都在詢問相同的問題。
爲什麽當年愛得那麽轟轟烈烈的兩個人，卻分手了？是出現了第三者，還是感情破裂？抑或有什麽其他不爲人知的秘密。
耳朵裏傳來惱人的轟鳴聲，顧小滿皺着眉頭，努力聚集精神，試圖擺脫這個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