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隻有速溶咖啡,你喝不喝得慣?”
“我不喝咖啡,白開水吧。”
“我差點忘記了……”
顧小滿這才想起沈晨陽的病情是不能随便喝咖啡的,隻能喝飲料和清水,可她幾天沒回來了,沒準備飲料,隻剩下白開水了。
顧小滿去廚房燒水,準備水果,可沒規律的生活,讓她找不到杯子和水果刀了,又翻冰箱,又翻櫥櫃,忙得不亦樂乎,單身狗的日子就是這麽沒有規律,好在沈晨陽沒跟進來,不然一定糗死了。
沈晨陽打量着小滿的房間,因爲是臨時住所,擺放的裝飾并不多,牆壁上懸挂着一些顧小滿在武館教孩子功夫的照片,踢腿的動作看起來英姿飒爽,他淡淡地笑着,當目光看向了櫃台上的一個相框時,笑容凝結,照片裏的人是左岸,單肩挎着一個背包,迎着陽光,惬意休閑,沈晨陽走過去,把照片拿起,看了一眼後,扣在了櫃台上。
顧小滿端着水杯走了出來,沈晨陽轉過身,接過水喝了一口,嚷嚷着好燙。
“平時被人侍候慣了吧,連喝水都不知冷熱了。”顧小滿譏笑着沈晨陽,沈晨陽翻了一下眼睛。
“我也是一個人住,沒人侍候。”
“你姐姐放心?”
“别說的好像離開姐姐,我不能活似的,她要結婚了,哪能總圍着我轉?”沈晨陽聳聳肩,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沈夕月要結婚了,讓他輕松了許多。
“在我死之前,得實現幾個心願,其中一個就是姐姐的婚事,另外幾個要在這個城市裏實現——”
另外幾個心願是什麽?沈晨陽沒有明說,話也到這裏打住了。
顧小滿想不出這個城市有什麽特殊,又有什麽讓沈晨陽戀戀不舍的,話語聽起來有些凄涼,他做好了心理準備,毫無遺憾地告别這個世界。
“我能幫你嗎?”
“得我自己幫自己。”
沈晨陽仍保持着那種浮漫的微笑,臉色卻已有些發青,話說多了,會讓他感到到疲累,他卻樂此不彼,水梁一些,他開始大口喝水,好像口渴了很久一樣。
“我住的地方比你這麽大多了,距離這裏也近,不如——你也搬過去?我們兩個湊在一起,還能熱鬧一點。”
“你說話還是這麽不正經?”
“誠心誠意。”
沈晨陽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得有些猥瑣,顧小滿挑了一下眉毛,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她期待沈晨陽早點離開,可這個家夥好像沒離開的意思,喝了一杯水之後,自己又倒了一杯。
看在他幫了自己,她又欠了他巨額債務的份兒上,顧小滿隻能忍耐着。
沈晨陽的臉色雖然不好,卻精力旺盛,他端着水杯,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子。
“房間的光線差了點兒,窗戶再大一些更好,廚房太小,冰箱舊了,這台電視,還能用嗎?”
沈晨陽走到電視前,按了一下按鈕,沒什麽反應,看來隻是個擺設,沒什麽實用價值了。
“既然已經欠了我不少多錢,也不差一台電視的錢了,我明天叫人送過來一台,不用謝我,有利息的——你看怎麽樣?”
沈晨陽自顧自地說着,卻沒得到顧小滿一聲回應,他蹙眉轉身,發現沙發裏,小滿已經睡着了,陽光傾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明豔嬌俏的五官,一律發絲垂在腮邊,疲憊寫在覆蓋眼眸的長睫上。
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着,顧小滿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醒來,她躺在沙發裏,身上蓋着一條毯子。
沈晨陽已經不在房間裏了,毯子應該是他臨走的時候給她蓋上的。
顧小滿恍惚地掀開毯子,坐了起來,雙手用力地搓着臉,強打起精神,拿出了手機,想打個電話給沈晨陽,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可翻找了一下通訊錄,沒發現他的電話号碼,小滿這才想起她沒有從沈晨陽要過。
小滿放下了手機,有些不安,先是撞了他的車,接着又讓他幫忙休了車,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可以以禮相待的機會,她卻失禮地睡着了,但願沈晨陽沒那麽小氣,别因此追着她的屁股讨債才好。
關于沈晨陽這個人,顧小滿的了解并不多,他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富有的可憐家夥,單憑心髒病這一點,賺夠了她的同情心。
錢還是要還的,她會盡量提前償還,沈晨陽沒有那麽長的時間等待。
肚子不聽話地叫了起來,顧小滿扔下手機,撕扯了一下頭發,算起來,她已經好幾天去超市裏,冰箱裏好像隻剩下一塊面包了,不知道過沒過期,都說單身狗的日子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有沒有人想過,單身狗也可能餓死都沒人關心啊。
不管怎麽說,先吃了面包解決肚子饑餓的問題再說。
顧小滿去了廚房,無力地拉開了冰箱門,懶散地瞥了一眼後,頓時愣住了,冰箱竟然塞滿了東西,蔬菜,水果,牛奶,飲料,還有一大盒的披薩,冰箱門内貼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行字。
“披薩放在烤箱裏烤烤就可以吃了,别太開心了,冰箱裏的這些東西都算在你的賬上了。”
紙條的下面還畫了一張笑臉,笑臉的嘴角流着口水,看着傻傻的。
揭下了紙條,顧小滿禁不住笑了起來,看不出沈晨陽這樣的富二代,生活在那種養尊處優的環境裏,還這麽心細,雖然這種細心有可能是對負債人的一種恩惠,顧小滿仍覺得很感激。
吃飽喝足之後。顧小滿趴在床上,算計手裏的存款,如果不賣掉車,能償還沈晨陽隻有三萬不到,幾十萬的巨債,她要到哪裏去籌啊。
放下可憐兮兮的存折,顧小滿一個翻身,仰面躺在了床上,盯着頭上的天花闆良久發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