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馬上手術。”
沒人能阻止顧小滿救人,即便結果是不好的,她也不會見死不救,孩子才七歲不到,有着強烈的求生**,她甚至能體會到孩子哀求這個世界多留他一分鍾的懇切。
如果左岸在,他一定會選擇救人。
顧小滿永遠忘記不了那一幕,左岸竭盡全力搶救那個腎衰竭的患者的情景。
受傷的孩子被推進了手術室,不到十分鍾,警察出現在了中心醫院,取證調查事情經過,初步判斷繼母可能是傷害兒童的嫌疑犯,展開抓捕行動。
半個小時後,左院長和冷主任匆匆趕到了醫院,孟凡青第一時間向院長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作爲值班醫生,她有權按照規定處理這個局面,可顧小滿在非當班時間越權堅持手術,無視醫院的規定,很可能會給醫院帶來嚴重的名譽損失。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顧小滿太自以爲是了,如果這個孩子死在手術台上,我們醫院就會成爲被告。”孟凡青抱怨着。
“你做的沒錯。”
左院長贊同孟凡青的想法,醫院制定了規章制度,就是給醫生們遵守的,顧小滿無視這些規定,擅作主張,确實欠妥。
“把手術單給我。”左院長從孟凡青索要手術單,孟凡青拿了過來,遞給左院長,左院長簡單看了一下,然後拿起筆,在單子上簽字了。
孟凡青十分吃驚,院長這麽做,是不合規矩的,簽字并非手術之前,而是在手術的過程中,這明顯是包庇顧小滿。
“院長?”
在孟凡青不解的目光中,冷濤走了過來,也在手術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術已經得到了院領導的審批,可以進行。”左院長将單子交還到了孟凡青的手上,孟凡青呆愣在原地,拿着單子,一時之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我去手術室。”
冷濤徑直去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戴着口罩的顧小滿額頭上都是汗水,孩子的情況很糟,施暴者下手也太狠,随着手術的進行,孩子的血壓在減弱,似乎隻有此時,顧小滿才明白,她除了有一份救人的勇氣之外,經驗并不足,無法鎮定從容的面對這種傷情,她心中的擔憂多過了自信。
手術室的門開了,冷濤穿戴整齊進來了,他走到了顧小滿的身邊,沖她搖了搖頭,顧小滿退後,手術由冷濤接替。
手術一直持續到天亮,門開的時候,左院長和孟凡青都在門外,冷濤和顧小滿走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可孩子還很虛弱——”
左院長終于松了口氣,孟凡青的臉色難看,她知道這台手術是冷主任幫助了顧小滿,不然單憑顧小滿的能力,她是沒辦法應付這個狀況的,手裏抓着診斷單,孟凡青滿心嫉妒和憤恨,顧小滿何德何能,不但讓左院長替她承擔風險,還讓冷主任冒險進入了手術室,顯然有人得到了天寵。
第二天早上八點,警察抓到了孩子的繼母,繼母承認了所有罪行,在丈夫再次出軌後,她對孩下了狠手,想讓丈夫絕後,可看到孩子痛苦不堪的時候,她僅存的良知敲醒了她,讓她把孩子送到了醫院。
孩子的爸爸下午從外地趕回來,結算了醫藥費,悶不出聲地守在孩子身邊,昏迷不醒的孩子成了這個婚姻的犧牲品。
因爲手術是顧小滿接的,孩子沒醒來之前,她沒辦法離開醫院,這樣一直堅持了兩天,直到小家夥睜開了眼睛。
“孩子醒了,你回去休息吧。”冷濤讓顧小滿回宿舍休息,接下來的工作交給孟凡青就可以了。
“謝謝冷主任。”
顧小滿由衷地感謝冷濤的幫助,不然她早已陷入了一種無法解釋清楚的困境中了,至少孩子不會這麽快醒過來。
“我不能助長你的氣焰表演你,但得承認,你做的沒錯。”冷濤用欣賞的眼光看着顧小滿,讓她堅持下去,隻有這樣的品格才算是一個好醫生。
冷濤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三張電影票。
“朋友送的,你有興趣可以叫人去看。”
爲什麽是三張電影票,這個數字好奇怪,一般送人電影票不是兩張,或者四張嗎?
“我還有一張,你叫兩個朋友起看吧。”冷濤把電影票交給了顧小滿,低頭繼續看文件了。
顧小滿接過了電影票,雖然有些窘迫,卻又不好說什麽,應了一聲之後從冷濤的辦公室裏退了出去。
房門一關,冷濤才擡起頭,放下了文件。
顧小滿出了冷濤的辦公室,又去病房看望了那個孩子,孩子的爸爸對顧小滿千恩萬謝,并忏悔自己的行爲給孩子帶來的傷害,是他對感情的不忠,讓生活變得一團混亂。
感情?
顧小滿沒辦法理解這男人的說法,他真的明白感情是什麽嗎?抑或把感情和身體的關系畫上了等号?
“好好照顧孩子,給他一個健康成長的環境比什麽都重要。”
顧小滿不想和這個男人多說什麽,希望他不要讓孩子再這樣躺在醫院,也許下次,孩子就沒這麽幸運了。
從醫院出來,返回單身公寓的路上,顧小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不管發生了什麽,她都不會見死不救,這個工作給她了生存的保障,卻也給了她一種無法推卸的責任,想通之後,心情越發明朗了。
走近單身公寓的大門時,顧小滿盯着停車位上的一輛車,覺得有些眼神,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車,車已經修好了,看起來完好無損,沈晨陽面帶微笑地站在車邊。
“給你打了幾個電話,都說你忙,這不,我親自把車送回來了,怎麽?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喝口水嗎?”
經沈晨陽這麽一說,小滿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幾天一直忙個重症病人,忘記家裏還有沒有咖啡了。”
“白水也行。”
沈晨陽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顧小滿開了門,讓他進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