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要毀容了，我下周還有演出——見不得人了，救命啊。”
展越用力拽開了小滿的手，摸着紅紅的臉頰，懊惱急了。
“天下間，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還真是這麽個道理，租男友，不用你掏錢，做宣傳，你不偷着樂，還掐我。”
“謝了。”
小滿白了展越一眼，抓起書包就走，展越追上來。
“下周，我有演出，和幾個搖滾歌手小聚一下，你去不去？”
“不去！”
“你是我女朋友啊。”
“假的。”
顧小滿走得極快，展越隻能無奈聳聳肩。
“我等你回信兒。”展越在小滿的身後喊着。
“等着吧。”
小滿頭也不回地沖後面搖搖手。
不管做戲有多真，看起來有多熱情，顧小滿的目光仍關注着左岸，好像做了賊一樣，偷偷的一眼之後，心立刻變得亂亂的，左岸還和原來一樣，獨來獨往，出沒于圖書館，第二大學和課堂之間，隻是他的身邊再沒了顧小滿這個跟屁蟲。
左岸賣給小滿的手機一直留着，卻沒有再用過，藏在櫃子的底下——用不了多久，話費耗盡，号碼也就被沒收了，想想左岸選擇号碼的時候，那麽認真，可惜還用上幾天，就這麽廢了。
心裏沒了期盼，日子也就簡單了，顧小滿全身心撲在了學習上，那個期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在整個臨床醫學專業裏，竟然排名第一，左岸第二，孫安甯已經被甩到了第五。
什麽叫風水輪流轉，多半就是這樣了。
顧小滿拿到了一等獎學金。
看到成績單的時候，顧小滿以爲自己看錯了，她超過孫安甯也就罷了，怎麽能超越了左岸，在她的心裏，左岸是不能被超過的，他的地位永遠高高在上。
“你考了第一？”劉丹瞪圓了眼睛，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顧小滿。
“我的天呢，顧小滿也能拿到一等獎學金，太陽從西面出來了。”周麗娜一副爲什麽她做不到的表情。
是的，太陽從西面出來了，破天荒的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顧小滿的學霸地位，從那時起就已經穩固了，原因隻有一個，她失戀了。
别人失戀自暴自棄，顧小滿失戀是一鼓作氣。
期末的報告廳裏，顧小滿坐在了那個她認爲神聖的，隻有左岸能擁有的座位，而左岸岸坐在了她的身邊，曾經這個位置上的佼佼者孫安甯成了觀衆。
小滿應該感到自豪、高興的，可她怎麽也笑不出來。
“讓你講話呢。”左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滿猛然回神，怔怔地看着左岸，這是這個學期，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顧小滿，大家都等着你講學習心得呢？”
老師催促着顧小滿，小滿恍惚地站起來，下面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氣氛空前高昂。
“顧小滿，加油！”
展越站了起來，揮動着手臂，不知何時，這家夥跑來了這個報告廳，作爲顧小滿名義上的男友，他出現在這裏，合情合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展越有點過分“敬業”。
梁一周用力給小滿鼓掌，稱贊顧小滿是臨床醫學專業的一匹黑馬，一個絕對的奇迹。
的确是奇迹，上學期還倒是第一，這學期就正數第一了。
拿着稿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小滿竟然一個字都念不出來，僵站了好一會兒，放下稿子。
“怎麽不說話？”梁一周很尴尬，低聲問小滿。
“不知道說什麽？”顧小滿回答。
“那就跟大家說說，你得到獎學金，打算怎麽用？”
“還錢。”
顧小滿說了“還錢”兩個字，全場哄堂大笑，梁一周的臉陰陰的，立刻起身向大家解釋。
“顧小滿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講話，有點怯場，大家不要笑，不要笑了，安靜，安靜一下。”
待笑聲平複了之後，顧小滿也轉過了身，走下了演講台，隻有小滿自己知道，她不是怯場，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講她的學習心得？她還不如告訴大家，失戀就是這麽殘酷，殘酷得讓她除了學習，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一直走出了禮堂，站在操場上，顧小滿深吸了一口氣，随後她扯開了嗓子，對着天空大聲地喊着。
“我要還錢！”
顧小滿約了左岸，更恰當的用詞應該是“通知”，她會在離校的最後一天，等在體育館的側門，還給她曾經欠他的錢。
那是頒獎後的第三天，期末的最後一天，按照學校的慣例，會組織大二五六個優秀的學生去本市的一家醫院學習，學習的時間是七天，七天之後才能回家休假，梁一周給小滿看過名單，一共兩女三男，她是其中之一女生，另一個女生是孫安甯，男生中沒有左岸。
很奇怪，怎麽會沒有左岸呢？論成績，他排在前面，論實踐能力，也沒幾個男生能比得上他，可偏偏的，就是沒左岸的名字。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左岸，小滿能更自在一些。
“你早來了——”
不遠處左岸跑了過來，他穿得還是那麽休閑，雙條大長腿，讓他看起來好像個運動健将，滿臉的陽光，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随着他的跑動，他的頭發根根飛揚着，英俊的五官尤爲分明。
他跑到了小滿的身前停下來。
“才來一會兒。”顧小滿撒謊了，她已經在這裏站了半個小時了，不是左岸來晚了，而是她來早了。
“你的錢——數數。”小滿從兜裏掏出了錢，頭也沒擡地遞給了左岸。
左岸的雙手還插在兜裏，沒有接小滿遞出了的錢。
小滿等了一會兒，覺得奇怪，擡頭看他時，發現左岸正專注地看着她，那眼神——
“你——”
隻說出了一個“你”字，小滿就被緊緊抱住了，随後而來的是左岸熱烈的吻，好像狂風暴雨落在小滿的唇上，讓她一點準備也沒有，甚至忘記了反抗，錢由她的手中脫出，一張張散落在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