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性子,總是容易闖禍。”
“其實……你和他很像。”左岸慢條斯理地說。
小滿回神,詫異地看着他,琢磨這句話的意思,細想想,确實是這樣的,她和展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隻是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罷了。
左岸微笑,繼續向前走,顧小滿遲疑片刻,追了上去,搶在前頭,轉過身面對着左岸,一邊快速倒退,一遍問着。
“你好像不高興?”
“怎麽會?”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的眼神?”
左岸停住了步子,眉頭皺起,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暴露了那麽多的情緒,每次他都自認僞裝得很好。
“你能看出來?”
“當然,我研究你都研究三年了,你生沒生氣,開不開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小滿很自信,盯着左岸的眼睛,左岸尴尬地移開了目光,俊臉微微發紅。
“你經常這樣研究别人嗎?”
“不,除了你。”
顧小滿可不是什麽人都願意花大把時間研究的,左岸是個絕對的例外,他的表情不多,動作也很簡單,一般人很難揣摩他的心情,可小滿卻能情緒看出他的情緒變化,就好像現在,某一瞬間,他的心情很不佳,因爲展越嗎?似乎每次提及展越,遇到展越,他都是這樣冷冷的。
“中午我會去保安室看看,如果真是展越砸了公告闆的玻璃,也許能提前找院長談談,幫他一下。”左岸讓小滿别擔心,展越一定會沒事的。
“幫他幹嘛,砸公告闆,虧他能做得出來……”
雖然小滿的嘴上這樣抱怨着,心裏卻希望左岸能出個面,至少院長和副院長,都會給他一點面子。
“走吧,時間快到了。”
“嗯。”
小滿應了一聲,扭捏地挽住了左岸的手臂,才走了幾步,又不得不慌亂地放開了,滿臉绯紅地看着走過去的幾個同學,她還有點不太适應現在的角色,左岸的女友,一個盼了很久,很奢侈的名詞。
陸陸續續的,上課的學生多了起來,小滿和左岸進入大教室的時候,已經坐了一大半的人。
顧小滿和左岸的出現,很快成爲了焦點,大家都忍不住朝他們看着,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
左岸表現如常,在窗口的位置坐下來,小滿坐在了他的身邊。
孫安甯來得很晚,看起來沒精打采的,眼圈發黑,進門後,她先擡頭向裏面瞭望了一眼,看到左岸和顧小滿之後,神情明顯一變,目光很快移開了,在靠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一直低着頭。
不知爲何,看到孫安甯那樣難堪的表情,顧小滿有種搶了人家男友的罪惡感,雖然左岸從前和現在都不是孫安甯的男友,可以左家和孫家的關系,孫安甯應該早已芳心暗許,隻是左岸喜歡人的不是她,這是一種何等的無奈。
第一節課是組織學和胚胎學,授課的是一位資深老教授,頭發已經花白,卻很能接受新鮮的事務。
坐在學霸的身邊是有壓力的,僅僅那幾本擺放着的工整筆記,就顯露出他和别人的極大差距,甚至鋼筆的放置都很規矩,不似小滿那樣随便歪斜着,扭頭看他,他目光如炬,鼻梁高挺,下巴堅毅,不管從哪個角度欣賞,都是個精緻的男生,這是小滿在其他男生的臉上看不出來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小滿不知她這樣的心裏,是不是也遵循了這個道理。
“顧小滿,你來回答一下,人體各器官根據結構分爲哪兩種?”
不知是不是顧小滿走神被教授發現了,他站在講台上,點了小滿的名字,并抛出了一個問題讓小滿回答。
顧小滿站了起來,手無措地放在了桌子上,眉頭緊皺,剛才光顧着分析左岸的五官了,根本沒聽教授在講什麽,她哪裏知道人體各器官根據結構分爲哪兩種啊?
大家都在看她,小滿戳在那裏很尴尬,她用腳踢了左岸一下,左岸不動聲色,拿起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小滿瞥了一眼立刻回答。
“中空性·器官和實質性·器官。”
“嗯。”
老教授點點頭稱贊着:“你有一個很優秀的男友。”
尴尬,顧小滿懊惱地低下了頭,顯然昨天公告闆的事情,老教授也知道了,而剛才的問題誰回答的已經很明顯了。
有時候,有太優秀的男友,也很憂傷。
“坐下吧,以後上課别走神了。”
“哦。”
顧小滿抿着嘴坐了下來,扭頭再看左岸時,他竟然在笑,似乎她剛剛爲什麽走神,他已經知道了。
“下課之後,讓你随便看……”左岸歪了一下身子,看似整理筆記,卻在小滿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小滿的臉更紅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小滿沒敢再走神,漸漸地進入了狀态。
下課後,左岸和小滿去另一個教學樓上微生物學,經過教學樓間的過廊時,看到孫安甯迎面走了過來,手裏拿着三本日記。
“那是……我的。”小滿指着孫安甯手裏的日記本,眉梢揚起,剛要走上去要回自己的日記,左岸卻攔住了她,他讓小滿在這裏等着,然後邁開大步走向了孫安甯。
孫安甯将日記本給了左岸,急切地解釋着什麽,從她的口型可以判斷,孫安甯沒有道歉,而是在強辯。
真是可惡,到現在還不肯悔過,偷了别人的日記本到處散播,她還有理了?
左岸接過了日記本,多餘的話都沒說一句,轉身返回了小滿身邊,
“她說什麽了?是不是找借口推脫?”
“都過去了,走吧。”
左岸握住了小滿的拳頭,将她的手指舒展開了,然後拉着她進入了教學樓,孫安甯還在站在那裏,沒動過一下。
孫安甯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她張貼顧小滿的日記,也是經過一番思想掙紮的,看着一篇篇癡心的文字,她鄙夷輕視,最終決定,讓顧小滿在全校面前顔面掃地,她自認對整個事情是有掌控的,卻沒想到左岸會突然做出那樣的舉動。
得到消息後,她跑到學校的公告闆,看到左岸留下的文字後,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