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很強,但同時也很脆弱。”看着上官冉東,安巴特爾沒有理會其他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繼續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一個人,強大且脆弱的人。”
安巴特爾從來都不會把一句話重複第二遍,但是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地說了兩遍,所以,衆人都是十分奇怪,像不認識了這個人一樣。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大家都盯着上官冉東在看,因爲安巴特爾之前有預計過上官冉東醒來的大緻時間,現在距離蘇醒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衆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終于,在一聲悶哼過後,上官冉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藤條編制的擔架上面,起初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呢喃道:“我不是在沼澤裏面嗎?還有——啊對了!還有……那隻鳄魚呢?”看來上官冉東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獲得重生,依舊是處于驚魂未定的狀态,本能地四下張望。
大概能有一分多鍾,他才漸漸恢複過來,然後用手支撐着,下意識地想用腳借力,将身子坐起來。
但是當他發現,自己的左腿處空空如也的時候,先是呆滞了一秒,随後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凄厲叫聲,給人一種振聾發聩的感覺。如果不是在他的身邊,很難相信這是從人的嘴裏發出來的慘叫,從聲音裏就能聽出來他的痛苦、絕望,然而更多的就是濃濃的憤恨。
“是誰?是誰把我的腿鋸掉了?是誰!是哪個王八蛋!!”上官冉東咆哮着,可以看出,他此時雙目充血,近乎瘋狂的樣子,也可以感覺到,他現在處在一種十分怨恨的狀态。
“上官,你冷靜一下。”紫鸢弱弱地開口了,“你要樂觀一點。你知道嗎,如果不把你的腿鋸掉,那恐怕會危及你的性命。所以,爲了保住你的命,我們也隻能出此下策,最起碼,你的人還活着,這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看開點,别這麽激動。”
“冷靜?”上官冉東回過頭,用充滿血絲的眼睛凝視着紫鸢,“你讓我怎麽冷靜?你說的輕巧,讓我看開點,我問你,如果現在坐在這裏的人是你,你會怎麽樣?你有沒有想過,我斷了一條腿!那是一條腿,不是一根頭發!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們就隻會在那裏讓我冷靜、冷靜,但是事情如果真的發生在你們的身上……我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一個殘缺不全的廢人,你懂嗎?”
“我們理解你的痛苦,也很同情,可是……”
“你們理解什麽?!”沒等紫鸢說完話,上官冉東嘶吼着打斷她的話,“我告訴你,你少在那裏假惺惺地跟我講什麽同情!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你們是想看我的笑話吧?看着我這一個獨腳蝦,在那裏出醜?然後你們可以很自豪,你們就會覺得自己比我高一等,畢竟我已經成爲了一個殘廢!呵呵……我就他媽是個小醜,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是怎麽想的嗎?你們認爲我是個累贅,你們想要讓我死,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們就是看我不爽!然後就用這種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的腿鋸掉,下一次,是不是就找機會理直氣壯地弄死我?”
“你放屁!”看着紫鸢被上官冉東說的楚楚可憐,眼淚都在眼圈打轉,高峰看不過去了,将紫鸢拉到一旁,對上官冉東說道,“你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爲我們還把你當成同伴,你以爲我們會管你嗎?你算哪根兒蔥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小子真是有娘生沒娘教,人家好心好意救了你的命,你不思回報也就罷了,還惡語相向——是,你腿斷了,你傷心也在所難免,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個人,不是畜生!我告訴你,上官冉東,如果你再敢說紫鸢一個字,信不信老子立即讓你去見閻王?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是個男人嗎?你就是一個鬼!說你是小醜都算擡舉你,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就算是菜,也是一盤豆芽菜,我放點醬油就把你拌了……”
“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吧!”這個時候,安巴特爾終于說話了,“上官,我告訴你,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我,鋸掉你的腿的人也是我。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必須幫助誰,沒有誰一定有義務去怎麽樣,之所以我這麽做,是爲了自己的良心!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想想,你有良心嗎?你的傷但凡輕一點,我都不會作出截肢這種決定的,但是你知不知道,當時你的那種情況,如果不及時做決定,就你這條小命,估計早就讓閻王爺收去了,你還有命在這裏大吼大叫?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我不信,我不信!”上官冉東絲毫沒有聽進去他們的話,依舊大吼着,“你們騙我,你們就是想讓我死!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就是把我看成是累贅,想要讓我放棄,想要折磨我!反正腿已經斷了,你們說什麽都是理,我說不過你們,但是,我告訴你們,隻要我上官冉東一天沒死,我就一天不會放過你們!”
上官冉東現在明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的話聽進去。
司徒烨這個時候來到安巴特爾的身後,把上官冉東那血肉模糊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的斷腿拿了起來,走到他面前,将腿直接扔在擔架上,冷聲說道:“這就是你的腿,你自己看看吧,如果你認爲不該截肢,那也好,我們就這樣給你接上,看看你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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