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董府以後,氣勢恢宏的大門外車水馬龍,但是沒讓他進,反而是董媛鬼鬼祟祟的露出頭來,把他一把拉進了側門。
陳凡很是不滿,抗議道:“是你們請我來幫忙的,怎麽就這種待遇?這小門是下人專用的好不好?”
“别啰嗦,呆會再跟你解釋。跟我來,我老爹要見你,現在。”
董媛拉着陳凡走到後花園,北極熊一般壯碩的董卓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見到陳凡以後一把拉住,然後焦急的說:“你就是媛兒的情郎了吧?好,不錯,這門婚事我同意了……”
“等等,太過倉促了吧?”陳凡惶恐不已,沒想到老爹比閨女還性急,拉郎配嘛這不是。
“倉促個屁!這事我說了算,今晚就入洞房!”董卓氣場強大,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但是突然話鋒一轉,有些忐忑不安的說:“先不說這個,有個任務交給你……”
董卓竟然露出了小學生一般的不安之色,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他的任命已經下達了,職務不降反升,拜破虜将軍,和司空張溫、執金吾袁滂、蕩寇将軍周慎等率領步兵、騎兵共10餘萬人屯兵美陽。
升官雖然是好事,但是來的不是時候,恰巧居住在西羌地區的漢人擁立羌族北宮伯玉,李文侯爲将軍,殺死護羌校尉冷征。後來,伯玉和李文侯又歸服金城(今甘肅蘭州市西北)漢人邊章和韓遂。在不斷的兼并戰争中,邊章和韓遂勢力迅猛增強,不僅殺死了金城太守陳懿,而且還于中平二年以讨伐宦官爲名,率領大軍,“入寇三輔,侵逼園陵”。
換句話說,董卓的老家被人抄了。更要命的是,這次平叛的主将是車騎将軍皇甫嵩。皇甫嵩爲人正直,而且善于用兵,萬一皇甫嵩率領大軍把叛亂給平定了,作爲部将的董卓雖然能撈到一些功勞,但戰後西涼的勢力必定要重新洗牌。到那時董卓再想當土皇帝恐怕也沒有根基了。
所以董卓必須要找一個既不用皇甫嵩出馬又可以迅速平定叛亂的方法。
董卓的手下多是西涼豪傑,上陣殺敵各個勇冠三軍,但是出謀劃策這種高難度的活兒,他們實在搞不定。不說李傕郭汜這些大老粗,就連智囊李儒也一個頭兩個大。萬般無奈之下,突然想起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婿來,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看吧。
恰好今日皇甫嵩攜諸将都來府上赴宴,董卓特地找了個借口,溜過來問計。如果今天再拿不出一個完美的計劃來,搞不好他們一家今後就要在洛陽安營紮寨了。
“呃……”陳凡默默不語,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哪能想出什麽妙計來,我又不是一休哥。
“不行嗎……”董媛也是一臉的沮喪,她對父親最了解不過了,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這次的機會難得,要是沒有把握住,以陳凡那個笑話似的太官令職位,想要入贅恐怕都沒資格。
“也不是沒辦法……”陳凡心一軟,脫口說道。
“有何妙計快快說來!”董卓眼冒綠光,激動的問。
陳凡仔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問:“不知董公以前在涼州之時,是如何與羌人相處的?”
董卓想了一下,說:“我幼時喜歡到處遊玩,認識了不少于羌族好漢。那時候我家甚爲富有,每當羌人來我家做客,我就宰牛置酒相待。後來我家的牛吃的差不多了,那些羌人倒是知恩圖報,從遠方趕來上千頭牛羊送給我……”
原來董卓年輕時也是個混世的啊!陳凡暗自腹诽。
“其實羌人内部也分爲很多部落,有的部落生活艱難,便去劫掠漢人,後來朝廷命我征讨,我就在家辦了一桌酒宴,把那些參與劫掠的部落頭人請到家裏,酒酣耳熱之時派人圍殺。”
“可惜!不該如此啊!”陳凡突然插話。
董卓眉毛豎起,不滿的問:“有何不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莫說殺了幾個頭人,就是把羌人滅種我也無所謂。”
“不是不是,晚輩不是這個意思。”陳凡連忙解釋:“董公不是問我如何對付羌人的叛亂嗎?晚輩剛剛想到一個計策,不知道是否可行。”
“羌人自古就是遊牧民族,不擅長耕作。所以他們的糧食總是不夠吃。而羌人的叛亂也是因此而起,試想一下,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幹這玩命的勾當?”陳凡頓了一頓,接着說:“所以,征服羌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暴力鎮壓,而是采取稍微柔和一點的方法。比如開設互市,把咱們的糧食,烈酒,布匹,甚至鍋碗瓢盆,針頭線腦都賣給他們。别說羌人窮,沒錢,他們那裏什麽最多?戰馬啊!西涼自古出良馬,别的地方不說,光是武威一地,一年産出的馬匹就夠裝備過萬騎兵了。再說,除了馬還有牛啊!牛肉的價格您知道吧?一斤牛肉能換好幾鬥谷子,牛皮可以做皮甲,牛筋可以做弓弦,這些東西利潤極大,咱們簡直就是無本萬利!”
董卓和女兒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的口水都流的老長。于是不約而同的問:“羌人真的這麽好騙?”
“騙?怎麽能說是騙呢?”陳凡義正言辭的駁斥道:“要知道羌人物資匮乏,吃飯沒有米,煮肉沒有鍋,身上連塊布都找不到,隻能披獸皮……太可憐了,咱們不忍心羌人受苦,一心想改善他們的生活,這是做善事,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你們居然說是騙!”
董卓久居羌地,熟悉那裏的情況,仔細一琢磨,确實是這麽回事。一頭牛換一把鹽是很正常的事兒。如果用一匹馬換一口鍋,那個羌人還會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怎麽自己當初就沒想到呢?真是豬腦子。
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在做善事,董卓甚至都想好了,交易時自己絕對會公平公道,一頭牛換一斤鹽這種事絕對不能容許,最起碼也要三斤!
“而且,咱們可以使用一些小手段……比如說,和您親近的部落,咱們就多和他們交易一些,讓他們的生活水平快速提高。那些和您不熟的,就排隊等着吧!誰不想過好日子?您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您就是整個羌地的天神!”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等羌人發現,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去劫掠也能過上幸福的生活,而付出的代價卻是在他們眼裏不值錢的牛羊,我想他們就是再蠢也知道該如何選擇。但是,您一定要切記,這生意隻能您一個人做,決不容許他人觊觎。隻要羌人習慣了這種生活,那麽羌族就會成爲我們的附庸,滿心歡喜的接受剝削。再有和您過不去的家夥,不用你動手,那些羌人就會把那些混蛋撕成碎片。到那時,數十萬羌人都是你的死士,那還不想踩誰就踩誰,比當皇帝還威風啊!”
“撲通……”董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前仿佛出現了數十萬羌族鐵騎奔馳而過的場面。什麽破虜将軍,什麽西涼刺史,老子就是這個世界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