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那麽多錢,就換來一張準考證?”陳凡憤憤不平,總覺得義兄被人宰了。
張魯頗爲内行的說:“二弟,你不懂。現在不是前些年了,陛下現在變深沉了,不做賣官的生意了。想當初,千擔秩比千萬錢,明碼标價,童叟無欺。現在可好,但凡布衣之人想入仕,必先經過公車署的考試,錢花了大把,搞不好毛都撈不到一根。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陳凡無奈的搖搖頭:“那你可有把握勝出?”
“哈哈哈,這個你放心,考試就是一個笑話,結果早就定好了。不出所料的話,這回就是當不了刺史,至少也是個别駕。”
弟兄兩人歡天喜地,勾肩搭背的猖狂大笑。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考試的日期定在七日之後。這七天裏,大齡考生張魯成了重點保護對象。對于這種福利,張魯很是享受,不僅名正言順的把管亥踢出房間,還對夥食提出苛刻的要求,點名要陳凡下廚,别的還不吃,非要吃當初在谯縣野外那種火鍋。
陳凡鼻子都氣歪了:沒有辣椒,做個毛線火鍋?但是考生惹不起啊,陳凡隻好從店家那裏借來一個銅盆,切了幾斤牛肉先炖着,然後才出門尋找調料。
自秦以來,私自宰殺耕牛就是大罪。漢承秦法,牛肉自然也屬于違禁品。但是商家抵擋不住暴利的誘惑,仍然偷偷的出售。這就像現在社會,雖然傻子都知道販毒違法,但依然有數不清的亡命之徒前赴後繼。
在街上轉了一圈也沒有買到合适的香料,胡人手裏倒是有少量胡椒,但是價格堪比切糕,貴的吓死人。
陳凡走投無路,誤打誤撞走進一家生藥鋪,頓時眼前一亮,敢情漢朝人把香料當藥材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桂皮,陳皮,八角,草果,花椒統統照單全收。雖然掌櫃一再叮囑,是藥三分毒,用之須謹慎。但是陳凡才懶得理他,用藥材做菜這麽高深的事情,老子會告訴你?
陳凡滿載而歸,哼着小曲往回走,就在這時,長街上響起凄慘的哀叫聲。
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被一隻兇猛的大狗緊緊追趕。因爲跑的太快,小孩赤着的雙腳已經被石子割破,鮮血淋漓。但那隻惡犬卻越追越急,突然騰空而起,向那個孩子撲去。
“畜牲休得傷人,去死吧!”一聲暴喝響起,惡犬被一個民夫打扮的漢子捉住後腿,在天上兜了兩圈,然後被狠狠摔了出去。
這條倒黴狗也夠點背,落地之處正好是路邊一口水井,惡犬哀鳴着直落井底,引的路人紛紛叫好。
“大膽刁民,竟敢傷我的愛犬!”一個滿身紅裝的少女縱馬而來,大聲嬌姹。
大漢不發一言,扭頭就走,把這少女當成了空氣一般。
少女見被無視,怒火更甚,在馬上揮起長鞭,劈頭蓋臉向那漢子抽去。
大漢不屑的冷笑一聲,伸手如電,準确無比的抓住了鞭梢,微一用力,就将長鞭奪了過來。
“哼,有權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爲?既然你能縱狗傷人,偏我就不能爲民除害?”
少女怒道:“你這刁民知道什麽?那小子是個小偷,本姑娘才是爲民除害!”
孩童蜷縮在地,渾身抖做一團。大漢走過去将他扶起,輕聲問:“小兄弟,她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偷了她的東西?”
孩童從懷裏掏出一塊麥餅,痛苦的說:“我娘親病重,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我……”
大漢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向那少女大聲說道:“就算這小兄弟偷了你的東西,但就爲了這一塊麥餅,你就要至他與死地嗎?”
少女剛才也聽見了孩童的話,倒也有幾分同情他,本來打算放過這孩子,但卻被這大漢當衆斥責,不免有些下不來台,于是繼續和他對吵:“本姑娘剛才又不知情,你這麽兇幹嘛?好,這小子偷東西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了,還另外贈他五百錢用來替母治病……”
陳凡有趣的盯着那個少女,覺得她雖然刁蠻任性,但是本性倒也不壞。
“……可是你殺了我的護衛,這筆賬該如何清算?”
大漢一愣,這才明白少女口中的“護衛”就是那條狗,不免有些爲難。不過他也爽快,絲毫沒有扯皮的意思,幹脆的說:“确實我弄死了你的狗,該怎麽賠償你盡管說吧。”
這時候少女的護衛們也趕了過來,他們是步行,被少女遠遠甩在身後,這時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一群殺氣騰騰的惡奴,見有人弄死了他們的“同事”,不由的怒不可遏,非要那大漢償命不可。
那大漢面如死灰,也知道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隻好無奈的說:“罷了,人不如狗,我就還你一條命吧!”
少女遲疑了一下:“我也沒說……我要你的命做什麽?”
大漢轉身走到路邊,從一輛粱車上扛起一袋糧食,然後單身一較力,又将另外一袋糧食甩到了背上。令人驚訝的是,大漢依然沒有停止動作,七八十斤的袋子一連背了五六個。然後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一連走了百步之後,大漢回到少女面前,面不改色的說:“我胡車兒雖是粗人,但也不是一無是處。姑娘不肯要我抵命,那我就替你做十年苦力,想必也足夠還債了吧!”
陳凡也是暗暗吃驚,沒想到這個大漢就是異人胡車兒,看來書上寫的還真沒錯,這家夥果然天生神力,而且耐力驚人,“力負五百斤,日行七百裏”,都快趕上拖拉機了。
“且慢且慢,這位好漢先别急着賣身,我有辦法替你分憂。”陳凡大搖大擺走過來,自信滿滿的說:“這位小姐的護衛隻是受了傷,并未殉職,待我略施小計讓它重返人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