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賊将驅百姓爲屏障,我軍投鼠忌器,有些棘手。”黃蓋向前禀報,對于黃巾賊這種做法,既憤怒又無奈。
孫堅望向那些瑟縮着身體的百姓,微微有些猶豫,但很快又回複了平日的剛毅:“全軍戒備,布陣,準備沖鋒!”
“主公萬萬不可,黃巾乃藓癞之疾,不足挂齒。但若是擔負上屠殺百姓的惡名,對于主公的大業将會非常不利!”程普冷靜的分析着局勢,對于事業剛剛起步的江東軍來說,戰功固然可貴,但名聲更加的重要。
孫堅冷哼一聲:“百姓的是命,我江東子弟的命就不是人名了嗎?難道讓我這千餘子弟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不成?”
程普繼續谏言:“不如且退,待其生變,我軍再進攻不遲。”
“住口!我自下邳起兵以來,大小數十戰未曾後退一步,你讓我退,問問弟兄們答應嗎!”
江東士卒齊聲高叫:“甯死不退!甯死不退!”
“諸将聽令,弓弩手射住陣腳,騎兵準備沖鋒!刀鋒所到之處,寸草不留。所有惡名,某一人承擔!”孫堅将古錠刀高高舉起,頓時弓上弦,劍出鞘,肅殺之氣鋪天蓋地。
趙弘站在大隊人馬之間,見孫堅的人馬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以爲對方拿自己沒辦法,不由的得意洋洋。
“傳令,讓難民前進,壓垮敵軍的陣型。”
這是黃巾軍的慣用戰術,難民們緩緩壓上,趁着對方陣型大亂,大舉進攻,對方不忍殺百姓,但己方卻沒有這個顧慮,所以混戰中往往可以大獲全勝。至于難民的傷亡,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内。
難民們在黃巾賊的驅趕下,哭嚎着先前移動,黃巾軍獰笑着跟在他們的身後,仿佛勝利近在眼前。
江東軍雖然不動如山,但面對着這一群和自己一樣的父老鄉親,握着刀柄的手,不由的松了幾分。
“弓弩手,預備……”孫堅閉上了眼睛,發誓要将黃巾賊斬盡殺絕。
正當他手中的長刀即将落下之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難民中一個洪亮的聲音高喊:卧倒!
緊接着,上萬民百姓齊刷刷的撲倒在地,露出了背後目瞪口呆的黃巾賊寇。
突如其來的詭異情況讓孫堅也吓了一跳,不過多年的戎馬生涯讓他的反應變得極其敏銳,古錠刀狠狠揮下,大吼道:“放箭!”
兩百名訓練有素的弓弩手同時放箭,箭雨如同飛蝗一般,朝着黃巾軍射去,頓時間人仰馬翻,賊寇大亂,紛紛嚎叫着向後逃去。
接下來,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那個洪亮聲音再次響起:“全體起立,向右轉,跑步前進!”
百姓們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向着右邊的一隊黃巾軍跑去。那隊黃巾軍約有三百人,當百姓跑過來時,很有默契的讓開一條通道,并且擋在百姓的身後,見到前來追趕的賊兵就是狠狠一刀。
趙弘看着難民們頃刻間跑的幹幹淨淨,氣的七竅生煙,惡狠狠的下令:“去把難民們攔住,快!不惜一切代價!”
三千多黃巾軍蜂擁而上,那三百餘人的隊伍竟然沒有後退,反而在領頭的一條大漢的帶領下,針鋒相對,猛烈的拼殺在一起。
管亥手提一把厚背大刀,在人群裏奮力的砍殺着,所到之處竟無一合之将。賊兵隻要見到管亥靠近,立刻掉頭就跑,在他的周圍形成了方圓五步的真空圈。
孫堅在馬上遙遙看去,見管亥勇不可當,環顧左右:“諸公觀此人如何?”
黃蓋贊道:“骁勇非凡,我等不及。”
程普接着說:“此人雖然悍勇,也不過是員虎将而已。真正了不起的還是設此妙計的高人,不僅保全了百姓的性命,還趁勢将賊軍陷入困境,實乃奇才。”
孫堅點點頭:“我也很好奇,想不到這小小沛囯竟然藏龍卧虎。”
眼看戰事越來越激烈,孫堅一揮手:“二郎們,沖!讓賊軍見識見識我江東子弟的勇猛!”江東軍士氣如虹,如同猛虎般殺入戰團。
本來黃巾軍戰力就不高,加上此時士氣低落,頓時潰不成軍,很多賊兵把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丢,舉手投降,至于負隅頑抗的,統統被江東軍斬殺,整場戰鬥沒用多久就宣告結束了。
趙弘見勢不妙,悄悄帶着幾個心腹想逃之夭夭,卻被一直盯着他的陳凡逮了個正着。他剛想開口求饒,卻被憤怒的百姓圍在中間,痛毆緻死。
正好此時渾身浴血的管亥也到了,他手下三百弟兄以寡敵衆,傷亡很大,此時隻剩下不足百人,而且各個帶傷,不過精神旺盛,談論起剛才的大戰無不眉飛色舞。
“二位将軍,孫将軍有請。”
陳凡和管亥對視一眼,跟着傳令的小校穿過戰場,來到了江東軍的陣前。
管亥剛才神勇無比的表現已經無人不知,所以無論士卒還是軍官都對他欽佩不已。而陳凡他們是第一次見,所以都對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二位将軍辛苦了,此戰不僅消滅了賊首,更保住了萬餘百姓的性命,孫某佩服之極!”
“孫将軍客氣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保護百姓,讨伐賊寇是每一個大漢臣民的責任,我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陳凡仔細打量了一下,見孫堅濃眉大眼,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間英氣勃勃,不由的暗暗贊歎,江東猛虎果真名不虛傳!
“好一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說的痛快!”孫堅擊掌稱贊,對于陳凡越看越是喜歡,不免就動了招攬的心思:“不知閣下何方人氏,如何稱呼,如今身居何職?”
陳凡回答說:“我叫陳凡,表字時飛,就是此地豐縣人氏,自小在外遊學,數日前回鄉探親,被黃巾賊擄獲,後來見賊人兇殘,濫殺無辜,所以略施小計,教訓了他們一把。”
孫堅喜上眉梢:“這麽說來,閣下尚是白身?”
“正是。”
“現今天下紛擾,黎民蒙難,孫堅不才,但自起兵之時就立志保境安民,匡扶社稷。我看閣下絕非等閑之輩,況且心懷忠義,不如來我江東軍發展吧,我孫堅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對待自己人向來親如手足,今後定會福禍與共,不知閣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