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青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冷,她的師父她不想看到任何人有所不敬!
她淡淡開口:“師父,他是我救的一個病人,因爲身上沒帶夠銀子……”說到這裏,她的聲音頓了一頓,看了季雲凰一眼,而後才說道:“所以就留下來幫我打下手來還債。現在隻是一個仆從而已,你不必理會。”
紀墨眸中劃過一抹深思,但也沒說什麽。
季雲凰臉色卻微微一變。
他或許會忽略其他人的話,但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忽略天雪青的!
一個仆從而已--
他混到現在,在她心中原來也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仆從……
曾經的天雪青以他爲天,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所有捧到他跟前,而他卻棄之如敝履,将她的真心踐踏成泥。
現在,是她棄他如敝履了。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這是風水輪流轉了嗎?而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也怨不得别人……
如依照他原先的性子,受到如此冷遇會轉身便走,但現在--
就算眼前的一切他看着刺眼,他的足下也像釘了釘子般不想離開。
天雪青此刻的心思都在師父身上,壓根就沒注意季雲凰那低落的情緒,她一會爲師父号脈,一會爲師父倒水,十分殷勤,小蜜蜂般忙個不停。
季雲凰就在那裏看着,木頭般動也不動。
他又想起當年他生病的時候,那時天雪青剛跟了他,壓根不管他是否對她冷漠如冰,她也是這般圍着他轉個不停,他隻要看她一眼,或者稍稍和她說一句話兒,她的眼睛便能晶亮一天……
往事已經随煙,再不可追。
而當年的天雪青也爲了他死在了那個高原上……
現在重生的她記憶中已經沒有了他的存在,他在她眼中就是個仆從……
心髒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有酸澀在那裏翻攪,他的臉色更加蒼白,望着天雪青的眼眸也更深。
“你這位仆從身體似乎不舒服?”紀墨終于注意到了他。
這仆從的臉色不是一般的蒼白!
醫者父母心,這句話在紀墨身上體現的最深,他自己傷成這樣,卻還有心注意别人。
天雪青也終于轉過俏臉瞧了季雲凰一眼:“你不舒服?”
季雲凰窒了一窒,望着她微微點了點頭,在潛意識中他希望天雪青也能圍着他再轉一轉,哪怕把注意力稍稍分給他一些也好。
他還以爲他承認不舒服後,天雪青會過來也爲他号一号脈,卻沒想到她隻是說了一句:“不舒服那就回去歇着罷,今天放你半天假。”
這句話說完,又開始圍着她師父轉了--
季雲凰輕吸了一口氣,暗中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笑了一笑:“無妨,我尚能支持。”又打量了一下紀墨:“不知我可否爲尊駕号脈一下?”
紀墨眸光轉到他身上:“閣下懂醫?”
季雲凰唇角輕輕一牽:“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