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能有那時候麽?
“别哭,倒是把我老婆子心都哭亂了。”蘇老太太與蘇棉一樣,輕易不動淚。
蘇棉倒也不是哭,隻是莫名心酸。這樣的離别她不喜歡。一滴淚就落進了蘇老太太的衣裳裏頭。
“别哭了,說吧,來找祖母是爲你娘是吧?”蘇老太太給她擦了淚道。
“瞧您說的,我是擔心我娘,那是因爲我娘沒本事。可我也關心祖母啊。祖母要好好的,多吃多睡,等着孫女回來看您。會有那一日的。”蘇棉笑道。
“好好好,我就争取活到八十歲,等着你回來看我!”蘇老太太又拍拍她的背。
“至于你娘,你不必說。我說過,有我在一日,就會好好看顧她一分的。劉氏……也是聰明的,不會做什麽的。”蘇老太太自然知道蘇棉幾次去劉氏那裏的事。
蘇棉自然也是不瞞着的。
“嗯,那我就安心了。你們都好好的。”蘇棉忍着淚笑着點頭。
那是她最後一次,在蘇府的夜色下走着。不過寥寥幾個月,這裏便有了些歸屬感。可惜又要離開了。
馬車搖搖晃晃,卻忽然停下來。
蘇棉也被着忽然的停止打斷了思緒。
“怎麽了?”蘇棉和蘇慧一輛車,同時問道。
“小姐,奴婢去看看。”錦繡跳下車去。
不多時,錦繡跑回來:“小姐,下車吧,是……是九皇子殿下派來的車架,專程等着小姐呢。小姐您看。”說着就将一個玉佩遞給了蘇棉。
蘇棉接過東西,笑了笑,這是怕她被壞人拐走?連貼身的玉佩都給她了。
蘇慧即便不愛說話,也難免露出一絲羨慕。
“三姐姐去吧,别叫人家等着。”
“那姐姐就去了,妹妹也寬敞了。”蘇棉笑了笑,便叫合歡錦繡收拾她的東西。
連家寶與連老爺子正在和朔風說話。
朔風也是一個八風不動的人,隻是應和幾句罷了。
蘇棉見着朔風笑道:“既然是朔風侍衛來接我,又何苦帶着玉佩呢?如此貴重,丢了可如何是好?不如還是朔風侍衛收着?”
朔風見了蘇棉,可就有了表情了,笑了笑道:“這是殿下的意思,小姐隻管收着。小姐都預備好了麽?屬下是帶了人的,要不要幫着小姐安頓?”
“不用,就這些東西,并我的一個嬷嬷兩個丫頭罷了。不過……朔風侍衛不是一向留在烨州?怎的又在此?”蘇棉問道。
“回小姐,是留在烨州的,來接的是另外之人,隻是怕小姐不認識,而屬下也是要回京的,這才如此。”朔風态度極好的道。
“連伯伯,那侄女便……”蘇棉轉頭對着連老爺子道。
“好好好,快去快去,有什麽要的就跟伯伯說,反正我們就跟在後頭。”連老爺子喜笑顔開好麽!
蘇棉對連家寶點點頭,就帶着人上了燕子歸派來的馬車了。
又大又寬敞,比起蘇家的馬車那麽小還人多,這簡直就是享受了。
朔風對着連老爺子抱拳:“先走一步。”
即使朔風隻是侍衛,也着實不必對連老爺子這樣不入流的人多話。(這個不入流不算鄙視,隻是說地位懸殊)
方嬷嬷饒是見過世面的,也被唬得不輕,九皇子殿下對這位可是實打實的喜歡啊。
隻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
再看這位,沒有一絲受寵若驚,倒是像是這本來應該的。
“小姐,還有點心茶水呢,這馬車倒是好得很,從這伸出去是個小煙筒,小姐要喝茶都現成的。咱們不是帶了小姐喜歡的茶葉?”合歡笑嘻嘻的道。
“喝茶多了,怎麽解決問題?”蘇棉看着合歡笑。
合歡尴尬了,呐呐的道:“那就少喝嘛……”
方嬷嬷笑了笑道:“總會停下的,小姐不用急,不行就在車上,不是有恭桶麽。”
就在馬車角落裏,一個小格子,放着紅漆刷過的恭桶。
蘇棉一臉黑線,這是多齊全!
不過,顯然她們多慮了。
朔風每隔兩個時辰必定停一次。而起都是隐蔽的地方,會停下一刻鍾。
“小姐下來活動活動吧,屬下們把守着。”朔風每次都留下話,就帶着人走遠了。
幾次之後,蘇棉和丫頭們都安心了,這可好,放心的喝茶呗!
如此走了不久,就要走水路了。漓江是類似于天朝的長江一般的存在,區别是長江隔斷了南北,而漓江隔斷了東西。
順着漓江下去,不出幾日就快進京了。
燕子歸并未派來船,但是他的人還是提早就在漓江邊上租好客船。這可是大客船,足以裝下連家以及蘇家衆人了。
想來也是燕子歸吩咐過的。
馬車分開坐也就是了,坐船還是一起吧。
原本的計劃是連家要親自租船的,這下都千恩萬謝了。畢竟他們不一定租到這麽寬敞的船。如今趕着進京的人可不少。
蘇棉自然占了最好的一間。許是朔風的安排,蘇棉兩邊的房間都是空着的。
不得不說,特權還是蠻舒服的。
而朔風帶着的兩個侍衛們,便就守在蘇棉的屋子外頭。
叫蘇玉等人有心想去與蘇棉說話,都望而卻步了。
不過蘇曼到底是出嫁的人,膽子大。她見那侍衛隻是站着,并未有不許人進入的意思,所以她大着膽子帶着些吃食零嘴去找蘇棉了。
蘇棉正躺着呢,見蘇曼進來忙坐起身:“大姐姐來了。”
“如今見你都難,瞧外頭那兩尊門神。”蘇曼抱怨着,将一包點心遞給合歡。
錦繡忙給她倒水。
方嬷嬷如今的身份是蘇棉的嬷嬷,見了蘇曼自然也得行禮。
蘇棉卻眼疾手快拉住她:“嬷嬷是有年歲的,不用客氣了。”
方嬷嬷一向寵辱不驚,何況一個蘇曼,果然就道了一聲罪,站一邊去了。
蘇曼來,并沒有什麽事,隻是如今蘇棉陣仗如此大,如何能不親近些?看這樣子,十拿九穩的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