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堅不可摧的戈蘭登，戰錘騎士團也沒有完全覆滅，我們可以——”
德累斯頓搖搖頭很不禮貌的打斷了埃拉貝尼的話頭：“大公，沒有用的，戰錘騎士團已經損失大半，而且就算他們完全無損，也不能幫助我們守住戈蘭登無論戈蘭登多麽堅固，一座孤城是不可能堅持下去的，半年……一年它始終要淪陷，除非我們确信有外來的援軍幫助，而現在誰來援助我們？”
看見埃拉貝尼沉默不語，德累斯頓歎了一口氣又道：“海瑟薇的力量已經很強大了，即便是我們能夠獲得援軍的支持我想我們也很難堅持到那一天，我們在裏羅旺斯一戰中看到了魔法器械的威力，它們威力遠遠出了我們的想象。戈蘭登這樣堅固的城池也一樣無法在這種魔法器械面前堅持太久。我絕不是在危言聳聽。”
“難道我們就這樣束手就擒？埃拉貝尼家族數百年榮譽就在我手中葬送？”埃拉貝尼大公臉色鐵青，眼睛中閃耀着瘋狂的光芒，“卡瑟夫公爵完蛋了，約書亞消失了，費爾南多家族地好日子也到頭了。四大家族難道都要被這個小女人葬送嗎？埃拉貝尼家族難道也會那些現在已經淪爲海德堡街上乞丐的家族一樣？”
德累斯頓無言以對，他隻是一個單純地職業軍人，貴族家族地光榮沿襲傳承不是他的責任，他隻是客觀地替對方分析目前的形勢，不過有些時候偶爾客串一下謀士的角色似乎也不算出自己的行事原則。
“大公，或許事情并沒有您想象的那麽糟糕。現在科迪勒拉軍依然沒有越過裏羅旺斯一線，爲什麽不派人去談一談呢？或許我們能有意外的驚喜。”
“你認爲現在的海瑟薇還會心慈手軟？”埃拉貝尼大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傻瓜。即便是海瑟薇是聖人托生。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敵人以喘息的機會。
“不，不，我不這樣認爲。毀滅戈蘭登，在奧迪加土地上抹去埃拉貝尼家族的名字，這些她現在都可以輕易做到，但是這樣作對她真的就有很大的好處嗎？”
德累斯頓搖頭。“您派使者前往裏羅旺斯不過是尋找一個機緣罷了，如果海瑟薇是一個理智而又目光長遠的人。我相信她能夠看到這些。”
埃拉貝尼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但是他希望德累斯頓能夠爲他解釋得明白一些。
“大公，海瑟薇同樣是出身望族，雖然她是嫡出。可她的生活經曆決定了她和那些傳統的貴族之間有相當深的隔閡。不過她清楚對奧迪加的統治不是靠那些軍隊的征服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要想讓整個奧迪加完美的納入她的手中，沒有貴族士紳們的支持。他隻能獲得另外一個生長荒涼和野蠻的科迪勒拉高原。”
埃拉貝尼大翁被打動了，德累斯頓這一番話的确很富有哲理。海瑟薇不是傻瓜，她的野心也證明了她想要取代斐文烈家族成爲奧迪加這片土地上的主人，但她并不希望将奧迪加原來的一切全部毀滅，那樣她隻能獲得一片充斥着暴力和混亂的土地，她需要人幫助她重恢複秩序，卡瑟夫如此，北卡羅如此，包括布哈林在内的整個奧迪加都一樣。
也許這個時候派使者前往裏羅旺斯真是一個好主意？
埃拉貝尼有些猶豫，并不是擔心外來的閑言碎語，相較于家族的生存，連他本人都可以抛棄，何懼于外界的流言蜚語？
埃拉貝尼隻是擔心現在這個時候去是不是最佳時機，或許利用戈蘭登展現一下布哈林頑強的抵抗能力好一些？
埃拉貝尼最終還是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那沒有太大意義，如果海瑟薇真的需要自己，需要埃拉貝尼家族，并不是布哈林人勇氣就可以改變她的印象的，比起那些不至死亡爲何物的野蠻人戰士來，布哈林人的勇武似乎也算不上什麽了。
埃拉貝尼大公的使者和萊昂納多.購物的到來幾乎是約定了一般，這讓海瑟薇十分的驚訝。
埃拉貝尼大公主動派出使者固然有些出乎海瑟薇的意料，但也不算太奇怪，相信這個老狐狸是絕對不會與戈蘭登玉石俱焚的，隻是他能夠放棄一切僥幸心理，這份決斷還是讓海瑟薇有幾分滿意。不過她并沒有第一時間接見那位使者……這就是勝利者的特權。
不過，代表迪特裏希的萊昂納多.貝魯特卻也獲得了布哈林使者一樣的待遇……并不是她對貝魯特本人有什麽意見，而是針對楓露方面在這次會戰中的醜陋表現。一直以來，海瑟薇都在向迪特裏希提供幫助，要說疏遠，那也是迪特裏希首先疏遠她……當然，大家彼此都在利用對方。但這一次，迪特裏希的表現讓她非常失望，雖然她沒有作出特别的反應，便并不代表她心中毫無隔閡，胸懷寬廣不能表現在這些方面，海瑟薇不認爲那是所謂的大人物風格，相反，她認爲那是愛慕虛榮而又損害自身利益的愚蠢行爲，利用這種機會撈取敲詐多利益才符合科迪勒拉的訴求。
三天之後，海瑟薇與布哈林的使者姆斯利勳爵進行了一番談話。
和姆斯利勳爵的談話隻進行了很短時間海瑟薇就已經大概琢磨出了對方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這是一個很明智的抉擇，既然不能抗衡，那就攜手合作。
姆斯利表現出了很大的誠意，他代表埃拉貝尼家族明确表示。隻要是建立在埃拉貝尼家族繼續統治戈蘭登的基礎之上，一切都可以商量，而埃拉貝尼家族也将不再謀求像奧迪加帝國時代那些權利，而效忠的對象當然已經不是斐文烈家族，而是海瑟薇。
海瑟薇當然可以允許埃拉貝尼大公繼續統治戈蘭登，但他不再是布哈林的領主，海瑟薇甯肯用金克拉爲代價。收回那些分封給貴族們的土地……當然。也不是全部收回，一些莊園、農莊之類的還是允許的。
如果說對于姆斯利勳爵海瑟薇還給予了足夠的尊重，那對于萊昂納多.貝魯特這個代表迪特裏希而來的老朋友。海瑟薇卻一反常态地冷眼相對。
氣氛從一見面就變得很僵，海瑟薇一言不發，而貝魯特一時間也找不出合适的話題來破解眼前的尴尬，裏羅旺斯大會戰的這個結果使得很多人美夢破滅了。斐文烈家族的衰落甚至敗亡已經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這句話充分證明了曆史的多變性，貝魯特亦是感觸無限。
“萊昂納多，不想說一點什麽嗎？”最後還是海瑟薇打破了沉默。
“是啊。說什麽好呢？”萊昂納多反問。
“呵呵，真是有趣，那迪特裏希讓你來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他隻是讓我來這裏解釋一下，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真的是誤會嗎？我也希望是誤會。如果真是誤會那可真太好了。”
“那你就把它視爲一次誤會不就完了。”
“你覺得這樣可能嗎？”
貝魯特無語，海瑟薇不是一個人，她代表着整個科迪勒拉、卡瑟夫和北卡羅的既得利益階層，而她的野心和胃口是需要不斷在膨脹，迪特裏希給了她這樣好的一個借口，她會這樣輕松放棄嗎？
“好了，萊昂納多，你我也是老交情了，這樣廢話下去也毫無意義，說說來意，迪特裏希現在想什麽？”
“海瑟薇，不是迪特裏希想什麽，而是你要打算走到哪一步。”
“嗯，我要走到哪一步？你這個問題還真的難住我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是看着眼前的路一步步走過來的，也現在也是如此。如果非要求一個答案的話，那就是命運之神需要我走到哪一步，我就隻能走到哪一步了。你知道我原本是一個沒有太多追求的人，我并沒有什麽特别的想法，這一切不過都是時事逼迫出來的。”
“沒有追求的人？”
萊昂納多在内心苦笑，這位老朋友還真敢說，看來自己這一趟裏羅旺斯之行怕是難以取得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了，對方的這番話無疑在暗示自己，很多時候她也是無從選擇了。
“萊昂納多，我想我們不要在糾纏那些令人心煩的話題了換些有意思的話題不是好嗎？爲什麽不談一談你的想法，你知道我指的是你個人的看法而非迪特裏希的想法，奧迪加不需要那些誇誇其談的人，需要一些踏踏實實，能夠爲奧迪加作出真正貢獻的人，這個國家……我應該說，這個國家的民衆再也經受不起那些苦難了，應該是他們享受富足生活的時候了。”
“海瑟薇，你是指我應該抛棄迪特裏希投效到你的陣營中來嗎？”貝魯特臉上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
“不，我沒有這樣說，事實上，你投效與否并沒有什麽太大影響，因爲大勢并不是某一個人能夠改變的，我相信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那你想要我說什麽？”
“不，不是我想要你說什麽，而是你不覺得你可以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嗎？奧迪加也許需要一些變革了，這個責任除了我們，還有誰能夠擔負？”海瑟薇有些慨然的道，語氣也是頗爲感慨。
貝魯特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這個年齡并不算大的女子，從謀取阿爾卑斯移民開始，海瑟薇就開始踏上了一條獨行之路，義無反顧，且沒有回頭的可能性，她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其間也是在各方勢力之間遊走，抓住一切機會發展壯大自己，而現在她已經擺脫了一切束縛，可以光明正大的從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而且還若無其事談論起他人的命運。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海瑟薇，我不知道你想走到哪一步，但是你應該清楚一個帝國并不是光憑武力就可以打造起來的，我們的社會結構不像那些異族，我們尊崇文明和法紀，我們有信仰和傳統，武力可以摧毀文明，但是卻不能創造文明，你要想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隻怕還需要仔細斟酌一下什麽才是你現在最需要的。”
海瑟薇默默的點點頭，她當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無論是貝魯特還是埃拉貝尼，他們雖然沒有明确指出，但是都隐隐約約點出了這一點，這也正是自己軟肋，要改變這一點，許多時候就不得不作出妥協，當然，妥協有時候也能夠赢得多的利益。
貝魯特很潇灑的離開裏羅旺斯……當然他沒有獲得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準确的說，應該是他沒有替迪特裏希争取到任何實質性的收獲。海瑟薇不是一個大度的人，迪特裏希兩面三刀的表現固然很大程度上也是情非得已，但是這至少也給了她一個理由，她可以不需要再在道義上承擔什麽了，蘭開斯地區，現在即便是送給自己，海瑟薇也沒有興趣了，必要的時候，自己可以随手摘取何須受人恩惠呢？
埃拉貝尼的變相屈服已經爲海瑟薇解去了一個很大的包袱，至于具體用什麽方式來解決，還需要進一步斟酌，不過這已經不是問題了。
亞特蘭那邊的費爾南多家族表現得很殷勤，看來也許收獲會大，當然海瑟薇也不打算太過分&那樣也許會把對方逼到南意志聯邦一邊去，至少在現在亞特蘭民衆對于叛軍的抵觸情緒，要比對自己的抵觸情緒強得多，這正是自己的優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