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一萬，自損三千。

縱然是有城守之利，夜襲之功，在消滅了的大量的獸人戰士之後，守軍也付出了一定的傷亡。陣亡者主要是之前的飛石攻擊中，守在城上的士兵，還有一些人卻是被流矢所傷。當然，數量上就差得遠了，不過二百餘人而已。

海瑟薇下城之後，便直奔醫療所，那是特地開辟出來，用作治療傷患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經過消毒處理。負責這個治療所的是城裏的幾名大夫和一名自然教會的牧師，不有一些自願報名的婦女。

“摩根大夫，情況怎麽樣？”進入營地後，海瑟薇找到一頭白發的老大夫，打聽傷員們的情況，她注意到有幾個被白布覆蓋的屍體，隐隐有鮮血浸出。

“大人，您送來的藥劑和治療卷軸拯救了大部分傷員的性命，隻是有幾分因爲沒有來得及治療，在送來的途中就已經亡故了。”老摩根歎息不已。

來不及？

海瑟薇有些自責，如果她在城頭及時施法治療，那些人或許是可以救活的。

她轉過頭，目光在那些傷員臉上、身上一一掠過，有幾個女人在陣亡者身邊哀哀痛哭，顯然是他們的家屬。

“城防軍的勇士和家屬們聽着，我是貝爾伯爵，目前蘭開斯城的最高指揮官。”

海瑟薇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我感謝諸位在這場戰争中的付出，你們的生命和鮮血不會毫無意義的付出。受傷者，會得到津貼；殘疾者在得到津貼之外，将會有一份額外的工作；陣亡者除了優厚的撫恤外，未成年的子女将得到科迪勒拉領主府的特殊照顧，免費上學，家人會得到妥善安置。戰後，你們可以選擇前往科迪勒拉領生活……”

這些福利待遇，原本就是科迪勒拉領城防軍和警察的待遇，但海瑟薇既然在此城督戰。那城裏的城防軍也是她的屬下，享受同一待遇并不奇怪。而且海瑟薇也希望這座城能夠歸她所有，哪怕是代理的，也是好的。

其實在她看來。奧迪加帝國别看架子夠大，猶如龐然大物一般，實際上外強中幹，就跟那‘黔之驢’一般，否則獸人帝國怎麽不騷擾其它周邊國家。專跟奧迪加帝國過不去？

誠然，目前的奧迪加帝國看起來如同一株根深葉茂的大樹，但戰争和内部争鬥，正在腐蝕它的根莖，如果不能及時改變，那這株大樹遲早要枯萎。

對于海瑟薇來說，她目前沒有什麽雄心壯志，隻希望經營好自己的領地，擁有足夠的實力，或許也可以一展曾經隐藏在胸中的抱負。至于颠覆一個帝國……她還沒有考慮過。

傍晚時分，一名城防軍将領報告，獸人方面派人談判，希望能夠将戰死者的屍體帶回去。海瑟薇同意，但對收容屍體的人數做了限制，并且安排一隊城防軍在城頭監視，若有異動，立即予以消滅。

“海瑟薇，今天晚上再安排一次夜襲吧？”阿麗娅.弗古摩拳擦掌地說道。

海瑟薇看了看旁邊的傑法.特洛恩和同樣躍躍欲試的碧琳.黑格爾，搖了搖頭：“不行。目前肯定不行。你們不要将獸人的統帥看成是傻瓜，他們隻是過于狂妄，所以才不加防備，讓我們得以成功。傑法。你說說看，獸人下一步會怎麽樣？”

“獸人是不會承認失敗的。首先，從數量上來看，他們是碾壓我們的，而且獸人一貫瞧不起人類軍隊的戰鬥力；其次，蘭開斯城位置很重要。是一個交通樞紐，如果不占領它，對于獸人來說，就像是一根釘子，随時有可能從身體内部向他們發動攻擊，而占領這座城市，無論是補給還是運送兵員，都相當便利，更何況城裏還囤積了很多的物資。最後，獸人的物資被我們焚毀大半，不足以支持他們長時間作戰工。所以他們明天一定會全力猛攻，不碰個頭破血流，是不會罷休的。”傑法.特洛恩說道。

海瑟薇很欣慰，如果換做一個老成的将領說出這份見解，她并不奇怪，但傑法.特洛恩比她還要小兩歲，就有如此認識，說明她這兩年花費在特戰隊的心思沒有白費。

其他軍官也都沒有異議，現在他們擔心的是能否抵擋住獸人的瘋狂攻擊。

“大人，援軍什麽時候到？”托馬斯.豪克問道。

“他們會在适當的時候趕到。”海瑟薇賣了一個關子，沒有正面回答。

果然，第二天獸人大軍一出動，就擺出了強攻的架勢，一個晚上的休息，足夠他們趕制出大量粗糙的攻城器械，一眼望去，一輛輛盾車就像是怪獸一般，向着蘭開斯城沖來。

當攻城部隊進入到守軍的攻擊範圍時，城頭的弓箭手和弩床同時射擊，如雨的箭矢傾瀉而下，而城牆垢的投石機也呼嘯着投出了飛石。

獸人的投石機和弓箭手也立即還以顔色，十數名獸人武者怒吼着突前，身上湧出鬥環，揮動武器，對抗來自城上的魔法攻擊……海瑟薇一共射出二十八支爆裂箭，卻隻摧毀了十二輛盾車，一名獸人武者在連續四支爆裂箭的攻擊下，炸成了碎塊。

正如戰前所預料的那樣，獸人大軍爲了攻城，不計傷亡，派出大量的步兵強行渡河，他們甚至派出了由高階戰士保護的祭司，海瑟薇雖然也在河中使用了燃燒藥劑，但那些祭司同樣施展法術，将火焰撲滅，而代價是……至少有十八名獸人祭司被特戰隊的狙擊手射殺，可謂是損失慘重。

戰鬥還在繼續。

海瑟薇面無更夫看着漂浮在護城河水面上的屍體和盾牌。河水被一股股的鮮血點綴着……深紅、擴散、淺淡，就如同昙花一現，刹那間的美麗，驚心動魄。

這條數十米寬的，成爲了無數獸人生命的終點站。剛開始還覺着那股血腥味中人欲嘔，但現在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那些鮮血，不過是顔色不同的液體而已，血腥味也不見得比煉金藥劑的味道更難聞。

殺人對于海瑟薇來說，不存在什麽心理障礙。她在當警察的時候，死在她槍下的犯罪分子至少有十幾個，便是在科迪勒拉領剿匪時，也殺死了大量的盜匪。但那些人對于她來說，都是罪犯，死有餘辜。然而，眼前的卻是戰争，無論她是否承認，這些陣亡的戰士當中，并不全是死有餘辜的。

“戰争，沒有無罪者。”海瑟薇輕輕歎息一聲，漸漸體會到了那些從戰争年代走過來的軍人的感覺。

“吼！”

遠處，數十名獸人祭司爲己方的攻城戰士們施放了狂暴光環，那些獸人士兵立即全身肌肉隆起，眼中充滿了血色，整個身軀就像是暴漲了一圈，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向蘭開斯城沖了過來。

大約最郁悶的就是獸人統帥雷狄斯了，他們派到前沿的祭司幾乎有三分之一被敵人以莫名的手段擊殺，差一點兒的護盾都無法保護祭司們的安全，否則何至于如此？

站在城頭上的海瑟薇看到那些加持了狂暴光環的獸人戰士沖過來，并沒有像其他城防軍将領那樣驚慌……獸人體魄特殊，一旦加持狂暴光環，戰鬥力能夠倍數的提升。在開闊地帶，往往一小隊這樣的獸人戰士，能夠擊潰一支強大的人類軍隊，這也是人類将領最爲頭疼的地方。

但是，就在這些狂暴的獸人戰士渡過護城河，來到城下的時候，一道綠色的光環由城頭飛落……這道綠色的光環仿佛帶着草木的清新氣息，輕柔的拂過那些狂暴的獸人戰士。

刹那間，一具具魁偉的身軀就如同漏了氣的皮球似的，迅速恢複了原狀，狂暴光環帶來的加持效果完全消失，而一片密集的箭石刹那間淹沒的這些士兵。

“自然禮贊！怎麽可能是自然禮贊？！”雷狄斯痛苦的直揪胡子。

這個守城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自然禮贊，幾乎廢掉了獸人祭司将近三分之一的戰鬥力。要知道，祭司的攻擊法術不是強項，他們最強大的地方就是爲戰士們加持各種增益類的光環。但是，自然禮贊這種神術是一切輔助性法術的克星，有這麽一個人在戰場上，那就意味着解除大半祭司的戰鬥力，這場戰鬥……越來越艱難了！

“元帥，我們可以保護祭司上前，她一個人能夠施展幾次神術？”一名将領說道。

“别出這馊主意！”

另外一名将領叱道：“你沒看見人類有一種連護盾都可以洞穿的武器？剛才已經有不少祭司回歸戰神冕下的懷抱了，我們不能冒再失去大量祭司的風險了！”

原本雷狄斯也動過同樣的心思，想行險一搏，但在聽了幾名将領的低聲議論之後，也是矍然一驚：獸人的祭司是戰神最忠實的代言人，其誕生比例比人類的魔法師還要小，之前戰鬥中損失的祭司數量，已經足以将他解職，如果剩下的祭司再有所損失，恐怕就算攻下了這座城市，也不止解職那麽簡單了。

“停止攻城！”雷狄斯終于下定了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