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一衣走後,廈伯奢知道吃飯還要一陣時間,就問胥忖朱:“胥市長,吃飯還要等一陣,您看是不是活動一下?”廈伯奢的意思是問胥忖朱是不是打打麻将,否則就隻能眼巴巴地等吃飯。在甯秀,“活動一下”已經成了打麻将的代名詞。裘一衣他們考慮得周到,在胥忖朱的房間裏還專門安了一張機麻。這也是胥忖朱比較滿意的地方之一。
裘一衣走後,在房間裏的還有胥忖朱、廈伯奢、施弘纾、無畏、屈裏傑及胥忖朱駕駛員魯剛強共六人。從内心來講,施弘纾是不願意,但有胥忖朱在,他就不能做主,隻有看胥忖朱的态度行事。無畏更是不願意,幾個人都是領導,無畏怕他們打得大,自己承受不了,但這種場合,無畏更是沒有自己的話語權。屈裏傑和魯剛強在這種場合則就隻有當服務員搞服務的份了,連發話的資格都還不夠。
胥忖朱從來就是不顧影響的,并且又是在自己将要住的房間裏,就更是沒有什麽顧忌:“可以。”确實,如果不“活動”一下,大家坐在這裏幹等,也很尴尬。
胥忖朱都說可以,施弘纾和無畏當然就隻有服從了。而廈伯奢則很快就轉身到安放麻将桌的房間,開始做準備,如開機、清理麻将花色等等。胥忖朱也起身往麻将房裏走去。領導都已經進去了,施弘纾、無畏當然隻好跟着進去,屈裏傑則把飲水機打開,拿出放在飲水機下面的茶杯,準備泡茶。
有人說有幾個時間是過得最快的,一是耍朋友的時候,一是在麻将桌上的時候。胥忖朱幾個人坐上麻将桌好象沒有多長時間,裘一衣就來請他們去吃飯。之前,市公安局副局長甯武、洛菲林接到裘一衣的通知後,都先後陸陸續續到了胥忖朱住的房間。
甯武是最先到的,甯武到後,無畏就趁機讓甯武上,自己退了下來,因爲打得很謹慎,輸了一兩百多塊錢。無畏心想這是最好的結果,第一次和市長打麻将,因爲不清楚胥忖朱的特性,赢了不好,其他兩個人也都是領導,都得罪不起,盡管有人說上了桌就是“願打認輸”,但難保不會有隻赢得起輸不起的人。當然,如果輸多了自己心裏又不舒服。幾個人的收入肯定都比自己高。甯武一到,無畏馬上就主動把位置讓甯武,這是無畏的聰明之處。最後實際上是胥忖朱、廈伯奢、施弘纾、甯武四人在桌上打。
裘一衣來請他們去吃飯時,又打了幾盤,胥忖朱才興猶未盡地把牌一推,說“吃飯”,但起身往外走。廈伯奢和甯武都是第一次陪胥忖朱打麻将,都打得很謹慎,胥忖朱是最大的領導,三個人都不願意符胥忖朱的牌,因此,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胥忖朱赢了幾千塊錢。
赢了當然高興,離開麻将桌時,胥忖朱臉上的表情顯得比較愉快,在去食堂的路上,還不時地向廈伯奢問這問那,顯得非常高興。
當天晚上,市公安局的五個班子成員全部參加了陪同,公安局辦公室主任裘一衣當然也參加了陪同,隻不過她的任務主要是招呼應酬,跑前跑後地催菜斟酒,端茶送水。
平時在食堂裏吃的人不少,市公安局的公安幹警有三百多人,還有一個連的武警戰士經常在市公安局這邊活動,加上公安局的一些幹警家屬有時也在食堂吃飯,因而每天在食堂裏吃飯的人在四五百人左右。因爲吃晚飯的時間已經過了将近一個小時,因此,胥忖朱他們一行到食堂時,在食堂裏吃飯的人已經稀稀拉拉的了,顯得比較冷清。
爲了保證幹警們能夠有足夠的精力參加各種活動,在飲食上,廈伯奢要求必須保證幹警不僅能夠吃飽,還要吃好。食堂的師傅們在每天的菜品上也下了不少功夫,因此在廚藝上得到了很好的鍛煉,手藝都非常不錯,做出來的菜,無論是菜品還是味道,決不亞于外面甯秀飯店的水平。
好菜配好酒,好酒配好菜。剛上桌坐好,廈伯奢就說:“胥市長,反正已經是晚上了,不會有什麽公事了,今天我們就不用小杯子了,一小杯一小杯的倒麻煩,我們都用大杯子,方便。”
“今天是在你的地盤上,你說了算。”胥忖朱說。
“有胥市長這個話,我就放心了。今天是我們市公安局特别的日子,胥市長親自到我們的食堂吃飯,既是來體驗生活,也是來檢驗隊伍,我們市公安局的每一個同志都必須在胥市長面前好好表現,誰也不許拉稀擺帶。”
公安機關是一個半軍事化的機構,服從是軍人的天職,公安隊伍也兩樣如此,服從命令是每一個公安幹警的基本職責。有了廈伯奢這話,在桌上的幾個公安局領導誰也不敢拉下。第一輪,桌上所有人面前擺的茶杯都摻滿了酒,**個人僅第一輪就倒了兩瓶多,每個人都有将近三兩。酒倒齊後,廈伯奢第一個端起杯子:“胥市長,非常歡迎您能夠賞光到我們公安局的食堂來檢查工作,體驗生活。我作爲市公安局局長,首先向您作一個彙報,請您檢驗您的隊伍是否打得硬仗。”說完,端起面前的杯子将一大杯酒一口幹了,并把杯子底朝天地向胥忖朱亮了亮。廈伯奢本來就是一個喜歡拍馬屁的人,今天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胥忖朱盡管在心裏上多少有些準備,知道和公安上的同志喝酒肯定要打硬仗,但見廈伯奢一口就把一大杯喝了,在心裏也還是感到有些吃驚,看了看桌上,市公安局一共五個人,如果每個人一杯,僅第一輪,自己就要喝五杯,算起來就是一斤多,如果再來第二輪、第三輪,胥忖朱知道盡管自己多少還是有些酒量,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如此下去,今天晚上肯定就隻有趴下了。于是他對廈伯奢說:“廈局長确實有戰鬥力,可我不是公安幹警,戰鬥力肯定沒有你們強。你看這樣,你喝了一杯,我就減量,喝三分之一杯。”
廈伯奢盡管是省上下來的,但與胥忖朱也并不是很熟悉,胥忖朱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他也不清楚,上次請胥忖朱在甯秀店吃飯時,盡管胥忖朱與那個飯店女經理一口氣喝了三大杯,但畢竟人少,喝的總量也不多。如果今天晚上一定要他一次一大杯地喝下去,說不清楚會不會有問題,并且吃完飯後廈伯奢還想另外安排,如果胥忖朱喝醉了就無法安排了。廈伯奢是想借此機會和胥忖朱把關系拉得更過一些。畢竟人家是一市之長,自己隻是一個市公安局局長,并且聽說市公安局局長以後要進政府任副市長,如果不和胥忖朱把關系搞好,萬一以後真有這種機會時,如果他在中間作怪,自己再上一個台階的願望就可能落空。
雖然有這些想法,但表面上廈伯奢還是裝着很不滿意似地對胥忖朱說:“胥市長,常言說‘強将手下無弱兵’,如果胥市長都雄不起,我們這些手下又怎麽強得起來呢?不過,胥市長是領導,我們也不能強迫領導。你說喝三分之一就喝三分之一,但其他人敬你你喝多少我就不管了。”
胥忖朱心裏清楚,廈伯奢作爲局長敬他他都隻喝了三分之一,其他副職敬酒時,不可能強行要他喝多少。因此,也就端起杯子很爽快地喝了三分之一。
廈伯奢敬了第一杯後,讓裘一衣把自己的杯子和胥忖朱的杯子都倒滿,之後端起杯子對胥忖朱說:“胥市長,剛才算是開場酒,不能算敬酒,現在我率領我們甯秀市公安局班子的全體成員,一起敬您一杯,感謝您對市公安局的信任,也希望胥市長一如既往地關心、支持我們市公安局的工作,我們市公安局一定随時服從您的調遣、聽從您的指揮,做您的忠誠衛士。這樣,還是我先喝,之後,我介紹一個敬一個,我們敬酒的同志都把酒幹了,至于胥市長幹還是不幹,随胥市長的願,但我們所有的同志都敬完後,胥市長的那杯酒就要幹完。胥市長,您看這樣行不行?”
胥忖朱看這個架勢,感到今天晚上這場酒肯定是一場惡戰。胥忖朱自己衡量了下,以自己的酒量,他們隻有五個人,就算每個人都喝二兩,也就一斤,應該是沒有問題。聽了剛才廈伯奢的話,覺得如果他們每個人都一口氣喝一大杯,肯定有酒量不行的,自己後面就會輕松一些,于是胥忖朱就很爽快地答應道:“行,就聽廈局長的。”
廈伯奢開始逐個介紹:“胥市長,您左手邊的這位是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甯武。”
甯武馬上站起來,左手端起酒杯,右手“啪”地一下,向胥忖朱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甯秀市公安局副局長甯武向胥市長報到,感謝胥市長對市公安局的關心。”說完,左手一揚,把一大杯酒一幹而盡。
胥忖朱也舉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施秘書長右手邊的這位是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副局長洛菲林。”
洛菲林也向胥忖朱舉手行了一個軍禮:“甯秀市公安局副局長洛菲林向胥市長報到,祝胥市長身體健康!”說完,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胥忖朱照樣喝了一大口。
“甯局長左手邊的是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副局長成爲民。”
成爲民同樣向胥忖朱行了一個軍禮:“甯秀市公安局副局長成爲民向胥市長報到。敬祝胥市長萬事順意!”說完,同樣端起杯子一口幹完。胥忖朱如前施行,同樣幹了一大口。
“洛局長右手邊的是市公安局黨委委員、紀委書記漠之捷。”
漠之捷照樣和前面幾人一樣,給胥忖朱行了一個軍禮:“報告胥市長,甯秀市公安局紀委書記漠之捷向胥市長報到。祝胥市長阖家幸福安甯!”說完後,也一口把杯子中的酒幹了。
公安局班子的幾個成員都一一給胥忖朱敬了酒,按照剛才提出的要求,胥忖朱也沒有多說,把自己杯子中剩下的酒全部幹了。
看到市公安局的局長、副局長都在自己面前立正稍息,胥忖朱的心裏情不自禁地感到非常自豪。胥忖朱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人人都在他面前規規矩矩,服服貼帖。
從幾個人喝酒的氣勢上看,就知道甯秀市的公安隊伍确實是打得硬仗,五個人沒有一個人在這一大杯酒面前皺一下眉頭。難怪社會上曾有順口溜說:“端起杯子酒就幹,這人一定是公安。”
一巡下來,喝得最多的是廈伯奢。大家敬了胥忖朱後,在廈伯奢的帶領下,幾個人又分别敬了施弘纾和無畏一輪。當然,對于施弘纾和無畏,廈伯奢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的目标就是胥忖朱,因此,給施弘纾和無畏敬酒時,也就沒有那麽多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