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原來考慮是從将相縣到葉則縣,路途上隻需要一個多小時,縣上就安排了幾個點,想的是胥忖朱上午到葉則後就去看點,下午聽縣上的彙報,但因爲突然改變行程提前到了葉則,實際上胥忖朱在葉則縣活動的時間還就相對縮短了半天,因此,涉及到的相應安排也要作調整。席間郭聞名問胥忖朱:“胥市長,在葉則的安排你看是不是延長一些,明天下午再離開?”實際上郭聞名已經做了行程的調整安排,但他有意問一下胥忖朱,是顯示自己尊重胥忖朱的意思。這也是郭聞名聰明的地方。
胥忖朱突然提出直接從樂中縣到葉則縣,一方面是不想讓人掌握到他的行事規律。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方面,是在他的内心裏有着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胥忖朱知道葉則是甯秀經濟發展水平最好的縣,既然經濟發展最好,那麽這裏肯定企業不少,商機無限,今後自己可以從中撈到好處的機會就應該比其他地方更多,因爲存了這樣一個心思在裏面,所以他就想早一點到葉則,使葉則縣的人更多地知曉他這個新來的市長。胥忖朱心裏想,自己在葉則呆的時間長一點,就能夠給葉則的幹部群衆形成一個自己對葉則更關心的印象,這樣今後更多地跑葉則也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了。胥忖朱沒有想到将相縣的書記爲了迎候自己,會在路邊突然發病。胥忖朱聽說施弘纾後之所以說“活該”,是因爲他的第一個反映,也知道此事如果傳出去後,肯定會對自己産生不好的影響,至少會有人說他薄情寡恩、不近人情,畢竟自己這個市長還沒有正式當選。
胥忖朱突然決定改變已經安排的行程,想的是因爲将相縣各方面的情況在甯秀都處于中間位置,沒有什麽特色,從葉則縣回去時在将相縣順便看一下就行了,不想在将相縣呆的時間太長。但現在卻出現了書記突然生病住院的情況,并且是因自己而起,胥忖朱雖然心裏覺得無所謂,但他還是希望能夠把影響降低到最小程度。胥忖朱知道要不了多久,這種事就會傳遍全甯秀,在傳言中,可能就會産生各種各樣的說法,這中間必須會産生一些對自己不利的影響。胥忖朱雖然智商不高,并且他也沒有把選舉太當回事,知道他作爲市長,在人代會上是等額選舉,就他所知,還沒有出現過等額選舉市長時市長落選的情況。但有如考生參加考試一樣,每個考生都希望自己的考分高一點。胥忖朱和其他作爲被選舉人一樣,也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得高票,甚至滿票。盡管當選不成問題,但得票多少也還是關系到自己的一個面子問題。如果得票少了,畢竟面子上不好看。胥忖朱也同樣不希望自己在被選舉時失票太多。想到這一點,胥忖朱也就還是希望能夠挽回一點這方面的影響,畢竟自己到甯秀的時間還很短,并且這種事傳出去後所産生的負面影響也是不可低估的。胥忖朱想的是自己從葉則回去時在将相縣多呆一下,并且專門去看一下生病住院的司馬恒,這樣,也許就可以化解因此出現的問題了,畢竟自己是堂堂的一市之長,能夠俯身低就去看一個下級,已經就顯示出了自己的平易和随和。同時,還可以對外界形成一個自己關心幹部、愛護幹部的印象。也因此,在郭聞名征求他的意見,希望他延長在葉則的安排時,胥忖朱自己把在葉則縣的行程安排和到将相後的行程安排都明确了:“今天下午到葉則的企業看一看,明天上午聽一下縣上的彙報,下午就到将相縣,後天上午聽将相縣的彙報,中午飯後離開将相縣回甯秀。”這樣一來,在将相的活動時間也是一天,比他原來想的隻是去打一頭的安排長多了。
說了自己的日程安排打算後,胥忖朱又自我表白似地對郭聞名說:“郭書記,我可是把将相縣丢到後面就先到你的地盤上了喲!你看我對葉則、對你應該是夠意思了吧?”
胥忖朱說完後,郭聞名馬上答道:“謝謝胥市長看得起葉則,把葉則放在心裏,我也代表葉則人民感謝胥市長了。”同時,郭聞名把胥忖朱剛才說的安排馬上吩咐縣委辦公室主任通知下去。縣上的相關單位和領導接到縣委辦公室的通知後,也緊急行動起來,按照這個日程做各方面的準備。
施弘纾聽胥忖朱在給郭聞名說在葉則的行程安排時把到将相縣的行程安排也說了,盡管他拿不準這個安排胥忖朱還會不會又改變,但爲了讓将相縣做好準備,他還是馬上打電話把這個安排告訴了将相縣縣長朱彙林,并請朱彙林視司馬恒的身體情況,确定是否把胥忖朱到縣上的安排告訴司馬恒。
對于胥忖朱突然改變行程的原因,除了胥忖朱自己清楚外,沒有任何人清楚。施弘纾不知道,屈裏傑不知道,郭聞名同樣不可能知道。但既然人家是領導,作爲下級,隻有服從并按照他的要求去辦。這也是下級服從上級的具體體現。
當天下午兩點開始,郭聞名率領的葉則縣四大班子的相關領導和縣級相關部門領導的陪同下,浩浩蕩蕩,趾踵相接。胥忖朱率市上的調研組一行參觀了葉則縣規模最大的葉則礦業集團、葉則鋁業集團、葉則水電集團、葉則化工集團、葉則鋇钛公司、葉則鑫源玉器加工廠,還參觀了葉則土特産公司、葉則興旺養殖基地、葉則物流集散中心等地方。僅僅三個多小時,就看了這麽多企業,可想而知完全是蜻蜓點水,跑馬觀花。随行的人員都知道胥忖朱的這次調研,僅僅是熟悉情況,并沒有什麽具體任務,也樂得出來放松一下。因此,除了施弘纾和屈裏傑以及甯秀日報和甯秀電視台的兩個記者外,其他人在思想上都非常輕松。胥忖朱在這些地方調研時,既沒有發表什麽講話,也沒有作什麽指示,隻是在他覺得今後可能能夠利用的企業老闆那裏,有意無意是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以此拉近與這些企業老闆們的距離,爲自己今後有所企圖時打下基礎。企業老闆們當然是樂于和這個天簌市的政府一把手套近乎,畢竟自己的企業在天簌的地盤上,今天企業有沒有問題都肯定要和政府打交道,能夠認識政府的主要領導,這些企業老闆可以說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因此,胥忖朱在企業時,一個個老闆都是傾注了滿腔熱情,也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希望能夠得到這個市長大人對自己企業的青睐和首肯。
胥忖朱也在企業老闆們這種熱情而又謙卑的奉承下,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尤其是他看着自己身後長長的一串各類人員,大家都衆星捧月似地跟在後面,胥忖朱感受到了作爲一市之長的無比榮耀和尊崇,内心裏的那種自我膨脹幾近于極緻,以至于走路都有些趾高氣揚。隻不過因爲是第一次到縣上調研,胥忖朱盡管智商不高,但也知道要低調行事,畢竟自己在甯秀的時間不長,對于甯秀的方方面面都還不熟悉,更不了解。要不然的話,按他當時思想上的那種激動,完全可能早已手舞足蹈了,又唱又跳起來。
晚宴安排得很豐盛,但氣氛卻并不熱鬧,一方面縣上的陪同人員與胥忖朱都不熟悉,不清楚胥忖朱的性格脾氣,不可能形成熱鬧的氣氛;另一方面,市上陪同下來的部門領導都很有經驗,知道晚上縣上各對口部門的領導還要約自己單獨出去活動,到時候還要喝酒。因此,在晚宴的桌子上,盡管人員不少,但大家喝酒都非常節制,就是即使有人想喝,因爲不清楚胥忖朱的脾氣特性,也不敢放開喝。整個晚宴就在這種不冷不熱的氣氛中不到一個四十分鍾時間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