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擅自猜測皇帝及朝廷重臣們想法,這怕是沒人管得了,你想什麽,這誰能管得住,就算是百姓們,閑談的時候,怕也會偶有提及的吧?
可是,想是想,若真是出說來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曾毅和楊廷和的關系,隻能說是普通,一個高高在上的内閣閣老,一個是五品的京官,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别的。
内閣的一句話,就能夠讓五品的官員落馬獲罪。
且,曾毅也不是楊廷和的後輩,是以,有些話,曾毅還是知道分寸的,并不會因爲楊廷和爲人正直,就什麽都說。
曾毅不肯說,楊廷和也不好勉強,隻是笑了笑,道:“此事,若真如曾毅你說所說,怕是要有趣了。”
楊廷和口中的有趣,怕是有些人會因此而蹦跶了起來。
朝廷雖然沒抓住過多少白蓮教的高層,可是,卻也知道,白蓮教的聯系,都是單線聯系的,也正因爲此,才會如此的難以被剿滅,隻要出一個死忠白蓮教的屬下,那,無論之前的線索多麽清晰,都會因此而斷的。
左護法那老家夥,很顯然,應該是負責開封甚至是河南境内的白蓮教事務的,其身份地位,更是決定了他知道不少的隐秘,甚至,正如奏折上所說,有朝廷大員也與此有牽扯。
而這種牽扯,定然是極爲隐秘的事情。
涉案的朝廷大臣怕被發現,以至丢官罷爵甚至是株連九族,因爲,此等于是造反之事。
可白蓮教能将一個朝廷大臣收入麾下,也是極爲不容易的事情,是以,對于這方面的保密,肯定也是非常的,最起碼,這個左護法不低刑訊而死的消息一旦傳出去,怕是該有不少人安心了吧?
對此,楊廷和是知道的,白蓮教想要發展,自然是有不少富戶仕紳暗中投效的,若不然,是絕無機會做大的。
“是啊,這個左護法死的真是時候,正好,能讓那丁原那老東西安心了吧。”
朱厚照憤憤,顯然,因爲曾毅的原因,讓他記住了這丁原,這若是讓丁原本人知道了,怕是要該直接辭官了,被當朝太子惦記上,還能有多長時間好活的?
楊廷和卻是笑捋着胡須,并不搭話,這裏雖說沒有外人,可畢竟還有下人在,而且,還是楊廷和非常厭惡的整日隻知道陪太子玩略的太監,有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的,若不然,萬一不小心被洩露了出去,總歸是不好的。
…………………………
戶部尚書染了風寒,這對于年輕人來說,或許不是什麽大病,可是,對于已經年邁的戶部尚書,卻是因此一病不起,身子虛弱的很。
當然,這隻是表面的,至于到底有沒有那麽嚴重,就連太醫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人就在床上躺着的不是。
是以,原本,要讓戶部尚書前去河南赈災的聖旨也就由此擱置了,至于其他人,弘治也就沒想過了,之前,也不是沒派去過,可是,效果也出來了,沒用。
現如今,你就算是在派其他人,也肯定是不行的了,上次,派去的,可就是戶部的侍郎,比戶部侍郎更高級的,就是戶部尚書了。
總不能派内閣的幾位大臣前去吧?
内閣的幾位大臣,可就等于是坐鎮中樞的存在,除非是極爲特殊的情況,否則是絕對不可能輕易離京的。
而河南的情況,也不适合内閣的閣臣前去。
不過,好在戶部尚書雖然病了,可戶部離了他還是照樣運轉。
是以,戶部從其他地方調撥的錢糧雖緩慢,可卻也是朝着河南境内湧入,而且,河南左布政使丁原回到河南之後,更是親自前往下面各府、州巡視,雖不如當初的曾毅那麽狠,可卻也是有不少富戶捐贈赈災的。
至于這其中的貓膩,怕是誰都能猜得出一二,尤其是曾毅,更是親身經曆過此事,是以,對丁原玩的花樣,卻是更爲清楚。
無非就是讓那些官員貪墨的吐出來一些,用于赈災,好環境丁原的壓力,爲他博得一個好名聲,讓朝廷對他再次信任罷了。
曾毅在大明朝的第一個春節,就這麽到來了。
臨近春節,皇帝對在京各官員的賞賜也就都到了,這是例行的賞賜,是以,卻是沒有對誰的恩寵之說。
對于曾毅這樣的五品官員,也就是領了些臘肉和幾兩銀子罷了。
不過,這若是放在普通住戶家裏,卻是了不得的了,幾兩銀子,對于省吃儉用的普通家庭,足夠多半年的了。
除夕這晚,按照曆朝曆代的舊例,皇帝會在宮中設宴,招待在皇親國戚,隻不過,本朝皇帝并不如他朝,皇室凋零,後輩也隻有太子朱厚照這麽一個兒子,後妃也更是隻有朱厚照的母後,孝康敬皇後一人。
而皇親國戚,都是分封在外的,是以,恐除夕這晚氣氛不足,不夠熱鬧,皇帝總是會下旨讓那些三品上的朝廷大員和一些勳貴前去宮中赴宴。
至于曾毅這些個官員,則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陪着妻兒老小。
“相公,外面好熱鬧啊!”
李韻兒靠在曾毅的懷裏,聽着外面震耳欲聾的響聲,有些羨慕。
畢竟,别的人家,不管貧富,父母妻兒都在,這就足夠了,可是,曾毅和李韻兒,卻隻有他們兩人,在除夕這晚,卻是尤顯得孤單了。
“以後咱們府上也會熱鬧起來的。”
曾毅使勁抱着韻兒,雖然外貿冰天雪地,屋門大開,可這個氣氛下,卻并不覺得冷,一雙大手更是在李韻兒的身上不老實了起來。
“相公。”
李韻兒呼吸加重,雙頰通紅的看着曾毅,一雙小手卻死死的按住了曾毅正在搗亂的手,聲音低不可聞的道:“等咱們拜堂,好麽?”
聲音中帶着一絲可憐的祈求,讓曾毅心中忍不住發酸。
“好。”
曾毅點了點頭,更加用力的抱着韻兒,仿佛是要融入自己體内一般,可卻不在動手動腳了。